不行!他不能去!
林云舒回头看老三,“朝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
“说是要先造三艘大船。估计得要明年。”老三瞧着母亲面色严肃,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也不敢再吊大家胃口,一股脑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全说了,“我听人说,皇上一开始是反对的。可后来宁王说,他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想去国外看看有没有好的郎中,博一线生机。皇上最终还是同意了。”
林云舒傻眼了。这理由简直绝了。
谁要是提出反对意见,岂不是让宁王放弃最后一丝机会?那跟杀了宁王有什么区别?
林云舒只觉得头疼。转眼一想,这宁王身体本就不好,就算真的出了事,也是情理之中啊。那皇上也没有理由怪到崔大人头上?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宁王出海,对大家都有利。
“那咱们试试。如果真能成功,好事一桩。如果不成,也就损失点人工费和路费。连百两银子都不到。族里又不是亏不起。”林云舒一锤定音。
第二日,林云舒让老三回了族里,将此事告之族长。
对方倒是很快给了答复,说会派人试一试。
又过了三个月,林云舒接到族长寄来的信件,得知顾家纸抽中十万刀纸,喜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十万刀纸除去全部费用,可以净赚一千两银子。他们家都能分到三百两。这笔钱完全是意外之财。
又过了两个月,族长一行人回来了,将抽签之事说了。
“头一次海货都是抽签,靠得完全就是运气。如果此次海路畅通,下次的货物可能就要根据各家销量来决定由谁参加了。”族长没想到顾家纸名气这么小,居然也能选上。不过在所有家中,他们家的份额的确算是最小的。
“那我们要把质量做好才行。”林云舒想到国外画家喜欢油画,“不如就将画纸加厚一倍半吧?”
学过画的人都知道,油画多是在画布上完成,材质主要有纯亚麻布、棉麻混纺、纯棉布三种。纯亚麻布的弹性最差,但是画布强度最高,且装框后不易松动变形,是性质最佳的油画布。但是价格昂贵,专业油画家多使用纯亚麻布。
后来孔柏基将以宣纸做成的油画纸发扬光大。不少画师都开始在纸上创造。而且它还有个优点就是价格低廉、易处理。由于不需要专门制作油画内框,所以很适合初学者训练时使用。
画师完成一副好作品,前期必然要浪费无数个初稿。可以说初稿用掉的纸比定稿多许多倍。
族长张了张嘴,“加厚的话,那价格可就不低了。”
“你把成本加上去不就行了?”林云舒摆了摆手,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反正按的是量,十万刀油画纸比十万刀宣纸利润多一倍,傻子才会不高兴。
“那样一来,我们的售价就会比别家高出许多。”族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将纸加得那么厚。
林云舒背着手,给他解释,“我在闺阁中曾经读过一本旧书,知道海外画师喜爱用厚一些的纸张作画。咱们顾家纸的质量和价格都不占优势。不如从这方面入手吧?”
画家消耗的纸张也是不小的。而且只有顾家才有,船回来时,外商也会跟他们定这种纸。这就是独家的好处。
族长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倒是没再怀疑,“那我回去就办。”
时间一眨眼,一年半过去了,奉元九年,八月十五中秋节。
顾家一家子这个团圆节过得冷冷清清,只有五个人,偏偏个个都心不在焉。
因为小四正在府城乡试,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
今天正是最后一场,老大和老二一早就去府城照顾他。老三走镖尚未归家。
大人的情绪也会感染到孩子,刚上桌瞧见这么多好吃的,虎子眼睛晶亮,没等他吃几口,发觉其他人都不怎么动筷子。小眉头皱得紧紧的,扯了下娘亲的袖子,指着桌上的鹿肉丁,仰着脑袋,小肥脸上满是疑惑,奶声奶气地问,“娘,这肉很好吃的,你不吃吗?”
月国贵族以食鹿肉为尊,价格不菲,也就是逢年过节,他们家才会吃上一回。
凌凌摸摸他的小脑袋,看向婆婆,“娘,四弟一定能顺利考完的,你别担心。”
林云舒也知道自己紧张过度了。不过这也不怪她,在科举考试中竞争最激烈的是乡试,乡试中举分省定额制,整个河间府,只录取75人,偏偏报考的秀才有两千三百人。也就是说三十人中才取一个。有不少人还是考了好几次的。而小四,三年前才中了秀才,名次还不算拔尖。机会就更渺茫了。
她心里着急,可也不总不好让家人都跟着一起紧张。尤其是大孙子正眼巴巴盯着自己,那就更不好了。
柳月晨跟着劝道,“是啊,娘,用膳吧。要不然饿瘦了,大哥二哥和四弟都要怪我们几个没好好照顾你呢。”
严春娘不会说好听的话,拿公筷给婆婆夹了一筷鹿肉丁,“娘,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咸淡。”
林云舒提起筷子,招呼大家,“你们也吃。”
半个月后,顾家饭馆来了报喜的衙役,“顾永季高中,取得十三名好成绩。”
林云舒绝对是惊大于喜了,十三名?小四这是吃了饲料吗?怎么突飞猛进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