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上河村耽搁了不少时间,因此,一行人到隔壁青河县下的渔关村寻到小草大伯一家住宅之时,已是夜色渐浓,家家户户用过暮食,准备洗洗歇下之时。
林小月一行人依旧如同上河村一般,将骑来的座驾都在村头放开,让它们自去找地方待着,只要不惊动村民即可。
小草大伯陈金标一家四口家境本就不是太好,千里跋涉,好不容易迁至异地,原本在镇上偶遇小草时,见她在镇上有落角的地,还指望能借机寻个机会一家四口一同挤进镇上的宅邸里。
可哪成想,自家外甥女不过是别人的下人,主家当即驳回了他们期望,还以扰乱治安,意图不轨的罪名让他们一家被下个大牢,足足关个十天才得以重见天日。
后来,他们不是没想着打上门,大闹一场找回点面子,谁知对方不仅背景了得,认识神医,本身还被当今赐封郡主。
就真是反了天了。
如此逆天的存在哪里还是他们平头老百姓能随意敲竹杆的对象。
况且,按对方的说法,自家那个好死不死的外甥女在被对方救起之后,还花用了大把珍贵的药材,这事据说还有神医为证。
如此一来,他们不仅不能从中讨到半分好处,反而还得背上巨额债务,这让大伯一家如何甘心。
于是,便四处打探,得知那死丫头近日与郡主时常待在万宝镇外的咸鱼山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的大伯一家便想着将小草那死丫头寻户人家嫁出去,如此一来,他们好歹也能赚上一笔聘礼钱。
当然,给那死丫头寻个好人家肯定是不能的。但那种性格暴戾,有钱的变态,出得起银子收买人命的大户人家,大伯的儿子陈多金在镇上逛花楼时就恰好认识了这么一个,就是来自青河县谢家公子。
说起这谢家公子,若非是前头县里传闻他前后打死了三个正头夫人,虐死了七|八个通房小妾,只单说谢家家境殷实,家中不仅有好几间铺子,就连祖上也是风光过的。如今虽然没落了,但家中如何也比普通老百姓强上许多。
只是青河县本地无人不知谢家公子性情暴戾,手段极其残酷,以虐人为乐,但凡家中长辈稍微念着点血亲之情的,就算再如何重男轻女也不会将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
可陈家不一样啊,陈多金在花楼里见那谢家公子出手阔绰,挥金如土,立马就掉钱眼里了。
回家与陈大伯及大伯母一合计,这不就将脑子动到小草头上去了。
陈多金借着与谢家公子一同进出青楼寻欢做乐混了个脸熟,一来二去也算是寻到机会在谢家公子面前说得上话。
借此,他便时不时在谢家公子面前提及自己有个堂妹,长得不仅美若天仙,性子温婉可人,最关键是人还是如今名动大源朝,炙手可热的乐安郡主跟前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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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公子虽是个玩得花、也玩得野的,但也知如今自家的情况不容乐观,是能将陈多金的小堂妹娶进门,不仅房里又添一美艳娇娇,自己说不准还能在郡主面前混个脸熟。
听说那郡主可是个聚宝盆,雍州城里的品趣阁和美食街都是郡主名下的产业,自己若是能从中沾上那么点好处,分一杯羹,不说日进斗金,那至少也是一方巨富的存在。
如此一来,双方你有心,我有意,就这么一拍即合,让媒婆上门提亲去了。
陈家做为女方唯一的亲人,从中牵线搭桥,出手阔绰的谢家公子自然不会短了他们的好处,许诺一旦事成,便给他们家一千两谢媒钱。
陈家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哪里会去想这桩姻缘若是不成又当如何。只满心满眼记挂着即将迎来的“泼天富贵”,早忘记了自家曾经是如何苛待小草,又是如何侵占了她一个孤女的家产。也忘记了人家小草如今是郡主的人,郡主会否同意放小草离去嫁人。
只能说财帛动人心,更迷人眼。
两家人在达成一致目标后,便在筹划着各自的野望,可等来等去,等到派去的卢媒婆回来,气吁吁的冲他们怒斥人小草才将将十岁,如何能许人家。
况且,看郡主极其维护小草姑娘的态度,显然是半点转圜商量余地没有,啐了他们一口,甩下话说这桩媒她保不了,让他们两家也趁早死了心。
要说卢媒婆也是真的刚,对上青河县谢家也是半点不怵。毕竟卢媒婆的口碑摆在那里,虽然谢家给的谢媒钱非常够让人心动,但她也不差这一桩生意。
没得为了这桩眼瞅着根本不可能成的婚事,毁了自己的招牌,还得罪了乐安郡主,那可是绝对赔本的买卖,她卢媒婆又不傻,自然不会在这坑里一头扎下去,还是尽早抽身为妙。
彼时陈家人被卢媒婆当场撅了回来,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八丈远,但顾忌着谢家公子也在,心中万分惧怕得罪了这位脾气火爆的爷,会遭到灭门之祸。
可陈家四人瑟瑟发抖,等了半天的审判没来,反而听到了谢家公子连连拍案叫绝的叫好声,“好好好,十岁好啊,花苞一样的年纪,才最是得本少爷的欢心啊!”
前一刻还如临大敌,眨眼便冬去春来,陈家人悬在半空怦怦直跳的小心脏,一时半会还没安稳落下。
等能缓过劲,才小心翼翼观察谢公子确实没有怪他们隐瞒小草年纪尚小一事,将胸口拍得啪啪作响,大言不惭许下承诺一定会让谢公子抱得美人归。
当时话放得有多痛快,谢家公子也因着高兴,随手打赏了一百两给陈家人,转头回到自己那破落户般的草屋后,陈家人才头痛欲裂,该如何才能促成那贱丫头与谢家公子这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