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韩榆的孙子,一直在读书,近些年没与你打过照面。”沈浩压低了声音,“阿菱说,她也是看中了的。”
“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沈钊不假辞色,“一旦形势动荡,却如何护得住她?”
“此番中举能谋个一官半职,倘使更进一步,得了同进士出身,前途便不可限量了。”
“原来是小姑爷啊。”陶淮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语调中似有喜色,“如此一看,果真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非池中物矣。”
“此话言之尚早,待进了贡院见真章吧。”沈钊语音砸地,拂袖离去了。
夜晚,燥热稍稍退去,微风从敞开一半的轩窗溜进来,掀动木槿紫色的床幔。
李桃辗转几次皆入不得眠,再度睁开眸子,安静了半晌,轻声对妹妹道:“兼旬已过,娘亲该挂念了,你与焱舅舅先行回去吧。”
“为何……”
“我暂且留在这儿,替绍清哥哥准备秋闱要用的考篮。里面得有笔墨、稿纸、枕垫、水筒、以及滋补的糕饼点心,清热解毒的紫雪丹……”
她娓娓的说着,旁边传来微不可闻的轻鼾声。
归程这天,赤日炎炎,酷热难耐。整条道路被炙得银晃晃的,看着都眼花。马车“嗒嗒嗒”的驶着,因垂着一道竹帘,把车内隔得稍显阴凉舒适。
李荷掀起一角帘子,乍见道路一旁的林中冒出许多不知名的夏花,挺直了小小身躯,不惧烈阳般的绽放着,缤纷的、绚烂的,极尽繁华。
沈焱握着缰绳,一边凝视前方,一边留意身后马车内的动静。忽然,路边的灌丛窸窣的动了下子,一物就地滚过,恰巧挡在了马车跟前。
“吁!”他急忙拉紧缰绳,把马儿勒住。
“哎哟,我的腿怕是折了……”哀呼的声音道。
李荷听了,顿时钻出帘外,抬脚欲要走下马车去看,却被沈焱拦住。
他瞅着横在路上那个灰不溜秋的身影,险些给气乐了:“老丈,明明是你冲出来挡了我的道儿,怎的好像成了被我的马踢倒似的?”
“太阳晒的发痧,我这腿也行不了路。”老翁做出不依不饶的样儿,“往前六七里的山坡下有间茶寮,载我一程,去歇个脚,这事便作罢了!”
“好呀,焱舅舅,我们也喝凉茶。”李荷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了,“老伯伯您上来吧。”
“起不了身哟……”
沈焱翻着白眼从车辕处跳下,伸手将老翁拎起,往车内一扔,接着回身把李荷揽住,催动马车驶去。
“坡下我途经多次,只是一片林子,却从哪儿来的茶寮,你胡编的吧?”
车内沉寂无声。
沈焱懒得再与他磨嘴皮子,渐渐又行了几里路,抬眸往远看去,忽见山坡之下,翠色掩映之中,仿似有一间……茶寮?
他倏地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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