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布宜诺斯艾利斯东北的巴勒莫公园中,有一汪蓝莹莹的湖。
&esp;&esp;黄昏时分,最后一抹火烧云从西边褪下,天空透出奇妙的淡粉色。余晖柔柔地洒在湖面,若是仔细看,水中黑色的礁石正在缓慢移动。
&esp;&esp;晚风中飘来优美动听的旋律,湖畔的玫瑰花园中,有一名年轻姑娘正在演奏钢琴,她穿着纯白的衣裙,除了长发上一个蝴蝶夹子,全身再无多余的装饰。大概是弹得太好听,岸边一个“礁石”竟然伸开四爪,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最后安静地趴在离钢琴三米远的台阶上,露出万分享受的表情,仿佛陶醉在这迷人的乐曲中了。
&esp;&esp;“cut!”导演喊。
&esp;&esp;颜悦舒了口气,站起身,把琴上切开的半个苹果往那儿一丢。
&esp;&esp;那只黑乎乎湿漉漉、体长近一米的水豚更加陶醉,咔嚓咔嚓地咬着苹果,吃得很香。
&esp;&esp;水豚身后是一架茂密的玫瑰墙,开满了粉白鹅黄的花,挡住众人视线。此时墙后走出一个拿着琴谱的女人,导演和她说了几句。
&esp;&esp;“颜小姐,这条过了,他说你刚才的手型摆得很好,看不出来不会弹琴。”乐茗来到三角钢琴边。
&esp;&esp;这部电视剧是现场收音,为了增强真实效果,剧组找了人现场弹琴配乐。
&esp;&esp;“辛苦乐老师了。”颜悦笑盈盈道。
&esp;&esp;她转身看着朝自己挪动的几只动物,又低低骂了一句:“什么傻逼作者写的小说,人家弹琴引蝴蝶,她写引水豚。拍十几遍才过,老娘都累死了,傻逼水豚,猪一样。”
&esp;&esp;听曲子的水豚爬到她脚边,她打开琴凳盖,拿了一截备用的甘蔗,撕掉保鲜膜蹲下身喂它,揪着毛撸啊撸,“小傻逼,替我多吃点。”
&esp;&esp;那边助理喊了一声,颜悦连凳子都没来得及合上,把甘蔗留给它啃,甩甩袖子快步走过去,又不爽助理看自己笑话,使唤她跑腿去买柠檬苏打水。
&esp;&esp;遮阳伞下,黎珠冷着脸端坐,最近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动辄就开骂。
&esp;&esp;颜悦不想在这个时候惹她,把头一低,装乖巧。
&esp;&esp;“这几天态度还算可以,但你仔细看剧本了吗?刚才那个镜头怎么回事?最基本的台词还念错!……”
&esp;&esp;数落了十分钟,终于骂完了,颜悦点头如捣蒜:“您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我下次一定改。”
&esp;&esp;旁边有人提醒时间,黎珠看了眼手表,“今天的戏拍完了,你回去好好琢磨。我对你严,是为你好,像你这样没整容过的明星少,整过的脸都僵了做不出微表情,你要利用好你的优势。”然后就把包给保镖拎着,利落地上车。
&esp;&esp;今晚她要和几个海珠网的客户吃饭,他们来南美看完别墅和酒庄,定下来要买。这件事办完,赵家与这几个客户的关系就更近一层,想移民到海外的富豪很多,不少都带着政治背景,即使李明那边不能帮赵竞业升官,也有其他路可走。
&esp;&esp;颜悦看着她的法拉利消失在玫瑰园中,环顾四周,大家都在收工,只有导演还在跟摄像讨论明天的安排。
&esp;&esp;她在人群中锁定乐茗,悄悄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指着小树丛:
&esp;&esp;“乐老师,我想跟你再说说,去那边?”
&esp;&esp;乐茗摇摇头,“我赶时间,晚上还有一家课要上。”
&esp;&esp;颜悦咬了咬唇,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一周前她在严芳的公寓里跟她套近乎,贿赂都拿出来了,可她一问摇头三不知。
&esp;&esp;放屁!
&esp;&esp;颜悦觉得她肯定听到了一些,她就在门口站着,至少知道严芳跟自己的关系。
&esp;&esp;她就是胆小,怕惹事。
&esp;&esp;颜悦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她拉住乐茗,“我知道,是李明逼你的,你想离开他。”
&esp;&esp;“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乐茗语气平和地道。
&esp;&esp;“严芳随身的包里有个东西,只要我拿到,李明就完蛋了,你相信我。他背后有人,我背后也有人,你听说国内在打老虎,打到他弟弟头上了吧?”
&esp;&esp;“没有。”乐茗依然很平静。
&esp;&esp;一只水豚凑到她身边,把她的腿当成树干靠着,她俯身摸了摸它的下巴,水豚享受地瘫在地上。
&esp;&esp;颜悦不死心,“乐老师,你有什么条件,跟我说。能做到的我绝对帮你,我做不到的,叫朋友帮你。你离开邓丰跑到巴西去定居,不就是想和过去一刀两断吗,现在又在干什么?和以前过一样的日子?”
&esp;&esp;乐茗皱了皱清秀的眉头,“你怎么知道邓丰?”
&esp;&esp;“我还知道他老婆在公司闹得天翻地覆。”
&esp;&esp;乐茗淡淡道:“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