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屹挑挑眉,又接着说正事:“攻下大渝后已飞鸽传书回报。今早燕京飞鸽传回消息,皇上已经任命新的郡守,并交给他们两万士兵与大渝的俘虏。会将大渝地界划分为三个郡,其中两个交由他们接管,天武军驻守一个郡,而我和小九即刻带兵回京领赏加封。传旨的人快马加鞭,不过六七日就到了,到时我们立刻启程。”
萧楚晔听罢,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咬牙切齿,“父皇真是薄情寡义,将士们在战场上拼命厮杀,连七哥都被掳了去,满身重伤!他却只忌惮七哥手里的兵权,我们辛苦打下来的地界说分就分,到底把天武军当作什么,用过就丢吗!”
萧楚屹倒是只看着手上的消息,面无表情的挑挑眉,“我们这个皇帝薄情寡恩,你是第一日才知道吗?如今大渝已灭,他怎敢留我在北境拥兵自重,萧楚帆和萧楚桓必然也在他面前百般的暗示明指。”
萧楚屹翻了下一封信,冷笑一声,“只是他倒是真真心急了,不过两日便定下了郡守,还调出士兵两万。”
小九脸都黑了,“父皇做事也太让人心寒,七哥与我也就算了,只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他们看到捡食吃的郡守,指不定要怎么生气呢!”
顾遥被萧楚晔气呼呼的样子逗笑,拍拍他的肩,“那可不能生气。小九你只气皇上派人分了爷的兵权,你怎么不问问那两个郡守是谁?是不是爷的人?”
萧楚晔双眼瞪大,瞬间又满脸红光,“你是说?七哥,你竟能让父皇指了我们的人当郡守。”
萧楚屹勾了勾嘴角,抬头看他们,把信丢进火盆烧掉,眼神里有着张狂与霸气,“不是我的人,面上是萧楚帆和忠于陛下的人。”
萧楚晔看看七哥,又看顾遥对他调皮的一眨眼。这面上,就是说暗地里肯定向着萧楚屹了!
他满是敬佩的开口:“七哥!你竟能提前料到,早己安排好!你也不早说,我刚刚听到消息真是郁闷死了!”萧楚屹看他一眼,难得的温柔。
三人心里明白,此战过后大燕版图再扩,周边国家皆忌惮萧楚屹和他二十万天武军,定不敢轻易来犯。
皇帝已经年暮,近来多病,不久可能就会撒手人寰。他不曾再立下皇太子,怕各皇子再争,只说会留下一纸诏书,等他驾崩后传位给这个皇子。
可这诏书向来是胜者说如何就如何。
如今国境稳固安宁,朝中实际上是萧楚屹大权在握。只要皇上一薨,这位子必定只能萧楚屹来坐。
离萧楚屹君临天下的日子不远了。
这几天将领们都忙着整顿大渝境内的布防。萧楚屹还不能太操劳,在营内做好政事布兵的安排,由萧楚晔亲自督查。
顾遥一直在萧楚屹身边伺候着,男人所有的伤都是顾遥亲自照顾,饭是顾遥单独做的,放了许多补身体的好料。萧楚屹还不能洗澡,顾遥就避开伤口给他擦身,每一次都面红耳赤。偏偏人家是病人,顾遥也只能硬着脸皮上。
萧楚屹以前出征的时候向来都是自己动手,从来不要一个小厮,就连受伤也是自己换药。
可这回是一根手指头都不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勾着嘴角看顾遥忙出忙进,眼里都是深情。
萧楚晔心里非常鄙视他家七哥,十分心疼可怜顾涵。一度想告诉顾涵他七哥的伤早好了,当初是失了内力才会伤的那么惨,这两天内力恢复,萧楚屹能运功疗伤,除了疤看上去触目惊心,其实完全没事,早已活泼乱跳了!
但是七哥把事情都丢给自己去做,还在顾遥前装病,他真是看不下去了。可是被萧楚屹的眼神一瞪,只能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心里默默的流泪。
这天晚上萧楚晔天黑后才回营。圣旨已到,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回京,他今天就是去处理最后的事。
萧楚晔走进帐房,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却见顾遥坐在桌前笑着等自己,有酒有菜。
萧楚晔眉开眼笑地走过去坐下,先干了杯酒,又吃了口肉,戏谑地说:“你不在帐里陪着七哥,来我这干嘛。”
顾遥不自然的咳一声,装作没事,“怎么,我就不能来找你喝酒?你不喝我找别人去。”
顾遥作势要走,小九忙讨好的拉住他,嘿嘿一笑,“喝呀!怎么不喝!你还说走就走了!”
顾遥挑挑眉,坐回桌前,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小九见他不说话,面上也没了笑意,问他,“你不会只找我喝酒吧,所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啊!”说着还上下打量他。
顾遥眼角一抽,骂他,“不会用典就不要乱用。”
顾遥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半晌才抬头迟疑的问小九,“爷他…是不是喜欢我?”
萧楚晔正在嚼着嘴里的肉,听他问完瞪大了眼,像看怪物一样,含糊着说:“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来问我?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顾遥听到他肯定的答案愣了愣,又说,“那不是为了帮爷挡住眼线,所以我们才故意装作恩爱的吗?”
萧楚晔长叹口气,顾遥未免也太迟钝了一点,怪不得七哥还要装柔弱。
唉,他语重心长的说,“顾遥,七哥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
顾遥瞳孔放大几分,男人对他怎样,他怎会不知。
“一开始确实是装作恩爱,可后来七哥看你的眼神慢慢不一样了,我从没见过他对谁有过那般温柔爱怜。他教你写字,和你探讨政事策略,你中毒的时候在床前照顾。这些不在人前,又何必装呢?他那么信任你,甚至还把麒麟珏交给你。你被萧楚睿擒住的时候,七哥去要人的那样子。啧啧,要是你有事,我相信他会灭了硕亲王府给你陪葬的。现在,七哥的情怕是你也察觉到了,才会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