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婵让开了一条道,白瑢犹如小鹿般闪了进来,然后说:“我们挤到一张床上好吗?”
湛明婵说:“我不习惯让别人上我的床,你去大屋吧。”
白瑢说:“为什么你睡不着呢?你屋子里的灯,亮了三宿,你的灯不关,我也睡不着。”
湛明婵沉默,白瑢说:“哎,我挨了你姑姑一刀子呢,而且我没有把这个责任给追究到法律上去,你知道的明婵,如果我真的搬出了法律,你们家也得煞费苦心一番呢。”
她又明媚地笑道:“宗堰也很不高兴呢,关键就是他生气了啊,现在才过去几个月呢?这种事情,二十年内应该都可以诉讼的吧?”
湛明婵淡淡道:“宗堰不会搬出法律的,搬出来,对于湛家,宗家,也没有太多意义。”
白瑢说:“但是客观上,总是我帮了忙吧。”
湛明婵径自走入自己的房间,她的单人床——结实的木头板子上放着柔软的床垫,她把床垫子挪到了地上,又在木头板子上垫上床褥,对白瑢道:“你自己选吧,反正我睡哪里都一样。”
白瑢就坐到了地上的床垫子上,“垫子软一点,摇摇晃晃,忐忑不安,我来睡这里吧。”
湛明婵躺回到床板上,硬邦邦的感觉,的确很可靠。
白瑢关了灯躺下,她俩在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湛明婵误认为白瑢已经睡着的时候,白瑢轻轻地叹了一下,“姓吴的怎么着你了?”
湛明婵的胃里又多了几只苍蝇,她认为让心情好一点的最好方式,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要再想了,想一次,就被折磨一次。
但她说话了,“陆微暖说,他亲了她。”
白瑢轻轻一笑,“是吗……你信?”
湛明婵说:“我没有考虑过信不信的问题。”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白瑢说,“也许你应该去问问。”
白瑢很少这么认真地提出意见,湛明婵有点诧异。
白瑢继续道:“总比天天睡不着觉要好,哎,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凭什么你总是折磨自己呢?”
湛明婵说:“不好问。”
“有什么不好问的呢?”
“无涯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们没有彼此承诺,那种正式的,类似于契约般的许诺,那么他该负责任吗?”
白瑢说:“你是那么细腻而理智的人,所以如果不是姓吴的做了什么,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看都没看到的吻,就失眠三夜。”
湛明婵沉默,白瑢说:“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暗示?让你的潜意识,已经把那当作承诺了?”
湛明婵小声说:“我们……亲……我们kiss了。”
最后一刹那,她还是选择了使用英语来回避,这种回避是为了自己一种天然的保守,也是为了白瑢,血液流动加速,她真害怕白瑢会听到暗夜中,心脏砰砰的声音,她有点恐惧白瑢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反应,她甚至开始设想,白瑢做出什么反应,自己才能接受呢?
白瑢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快,“你们亲吻了。”
湛明婵只好正面撞击这个事实了,“嗯。”
“你认为,他亲了你,却又亲了另一个女孩对吧。”
“我不确定。”
白瑢说:“先去确定一下吧,一个吻,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我们没有……明确的说明,只是一个吻,还有拉近了的关系……”
“你和他都是含蓄委婉的。”白瑢轻轻笑了,“所以不要顾忌你们之间并没有对彼此明确的诺言,对于你俩这样的,一个吻是最坦诚的告白了,他对你做出了告白,却对别的女孩也做出了告白,你完全可以抄起一把消防斧,理直气壮地揪着他领子,责问他脚踏两条船的卑鄙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