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穆烈强忍着剧痛轻轻抱住了夏沁,并轻声安抚着:“傻孩子,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没有任何人责怪你,你娘亲更不会责怪你一丝一毫。”
穆锦羽也在一旁柔声慰藉着她:“小颜,别自责了,那仅仅是一个意外。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不管是爹爹、娘亲还是我,如果你遇到危险,哪怕豁出性命也一定会去救你的,哥哥知道你对待我们亦是如此!”
此时此刻,夏沁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这具身躯里长期压抑的情感所掌控。
当她听到父兄的话语时,内心的悲痛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哭泣声愈发响亮。
就在这时,小鱼恰好赶到现场。
“姐姐,让我来替穆老爷治疗一下吧。”
夏沁连忙接过药箱,抬手擦去脸颊上的泪痕,语气坚定地说道:“小鱼,我来吧!”
话音未落,她便动作娴熟地开始进行一系列操作——止血、清创、切开伤口、取出箭头、消毒、包扎……
对于这伤口的处理,她在前世早已熟稔于心。
一番忙碌之后,夏沁也累得满头大汗,小鱼则在一旁贴心地为她擦拭汗水。
此刻穆烈虽然疼的钻心,但脸上满是泪水和笑容,她明白,穆瑾颜恢复了记忆,他的女儿终于完整了。
夏沁凝视着父亲与兄长,当穆烈挺身保护她的时候,当她重拾往昔回忆的瞬间,穆烈与穆锦羽已不再仅仅是“穆瑾颜”的亲人,也是夏沁的父亲和兄长。
在对伤者进行简易救治之后,众人重返官道之上。
现在仅有一辆马车尚可使用,况且还有众多伤者需要照料,禁卫军只得派遣数人携带令牌前往最近的驿站调拨一些车辆过来,而大多数人则寻找到一处较为隐匿之所稍作休憩。
穆烈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他与穆锦羽一同坐在车厢之内,嘴角始终洋溢着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声音略显疲态地开口道:“羽儿啊,古往今来,人们常言福祸相倚,为父过去对此总是不以为然,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有些相信了。你看,颜儿失踪一月之久,归来时身体状况明显好转不少,此番遭遇袭击,颜儿竟然还忆起了昔日种种,爹爹我这番受伤也算是值得了。。。。。。咳咳咳。。。。。。”
话未说完,穆烈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亲,保重身体,这次伤得不轻,我们还要赶路,”穆锦羽赶紧扶住了穆烈,“小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想必是因为当年母亲离世给她带来了沉重打击,以致于她这些年一直如此,不过,现今这般情形确实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多亏了你娘亲冥冥之中的庇佑,为父如今已无任何牵挂之事了。”
说着,穆烈的眼神似乎有些迷离和怀念,不知他眼中是不是看到了已经故去多年的相爱之人。
穆锦羽看着穆烈,心中感慨父亲真的老了,这两年不再像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精力充沛,反而隐隐透露出一些迟暮之感。
这次征战以后,他打算劝说父亲辞官归隐故里,静心安享晚年生活。
此时此刻,夏沁独自一人悄然端坐于远离众人之处,眼眸之中罕见地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当这具身躯所承载的全部记忆得以复苏之际,她着实遭受了不小的心灵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