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奉接过来,确定的确是自己开出的当票后,便要伸手拿银元,却听沈涵飞咳嗽一下,&ldo;这本息就不用还了,速速把那典当之物拿来!&rdo;
朝奉微微一愣,没动。
沈涵飞有些恼,&ldo;让你拿你就拿,账目方面如实记录就行,我会向母亲如实汇报的!&rdo;
朝奉眉头轻锁,沈母可是曾说过,不准少东家过问当铺的事啊,他微微颔首,想要解释,但看到沈涵飞一脸怒气,只好咽下了那到了嘴边的话。
他拿着当票重新回到了柜台后,命令看守库房的小伙计把方琦典当的手表拿来。
舒瑶看出朝奉的为难。
可她也不想欠沈涵飞人情,坚持要如数归还银元,&ldo;这本就是我替朋友取当,若是不收,我不好交代啊!&rdo;
沈涵飞道:&ldo;还有喜欢花钱的人,你不用纠结,如数把银元归还给你朋友便是!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又怎能被这金钱污染!&rdo;
&ldo;沈队长,这与钱无关,这是信用问题,典当、赎当更是规矩……&rdo;舒瑶坚持,并拿着钱再次走向柜台。
当铺的柜台都很高,舒瑶踮起脚,伸直胳膊方才能够到台面,她努力把银元往台面上放,沈涵飞连忙上前一把夺下,&ldo;我说不需要就不需要……&rdo;
两人正在抢夺之时,却听门口传来一老妪的声音,&ldo;请问,掌柜的在吗?&rdo;
这声音又低又哑,好似生了重病,舒瑶跟沈涵飞不约而同停下来,却见一老妇人站在门口,刚刚的话就是她说的。
这老妇上身穿一鸦青色的对襟褂,虽然洗的有些褪色但却很干净,下踩一双粉色低帮金莲鞋,鞋上绣得花已经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但整双鞋却是干净利索的。
她脸上虽有皱纹,但皮肤还算白皙,怀抱一画轴,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休息似的,眼神更是写满惊恐。
舒瑶猜想,这妇人年轻时指定深居闺中,从未一人独自出来过。
这妇人强打着精神,瞪圆眼,一会儿看看舒瑶,一会儿看看沈涵飞,或许是看沈涵飞身穿警服,猜想他是警察,就直接问舒瑶:&ldo;姑娘,您是掌柜的吗?&rdo;
舒瑶摇摇头,&ldo;夫人,我不是,这位才是这里的少东家!&rdo;她指指沈涵飞,示意妇人有什么事可以找沈涵飞。
&ldo;他?&rdo;妇人有些不信,她昏暗的眸子闪了一下,东家是警察,应该不会骗人,&ldo;我是来卖画!&rdo;
沈涵飞一皱眉,&ldo;夫人,我们这是当铺,您若卖画,我建议您去琉璃厂,那你文人墨客多,或许有人能买您的画!&rdo;
&ldo;你这里不收画啊……&rdo;老夫人脸上闪过失望。
她生于大户人家,从没有为钱财发过愁,但现在时局动荡,儿女们为奔前程,散尽家财,只留下他们老两口在香城,谁曾想丈夫又生病了,为换取诊费,她只得变卖丈夫收藏的画作,刚刚她在路口询问哪里有人收画时,路人所指的就是大德源啊。
妇人嘀咕着:&ldo;原来这里不收画啊……&rdo;她缓缓地转身离开,眼中尽是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