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白玉堂靠在软垫上,以手支颐,盯着展昭豪态一眼也不肯放过,勾得自己兴致也起,展昭吟声未绝,他既接道:
“君不见走马川, 雪海边, 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 一川碎石大如斗, 随风满地石乱走。
匈奴草黄马正肥, 金山西见烟尘飞, 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 半夜军行戈相拨, 风头如刀面如割。
。。。。。。”
吟罢二人对视,抚掌大笑。
广叔在外面听得高兴,放声唱起塞外牧歌来,粗犷悠长,随着寒风传出老远。
……
白玉堂车内坐闷,跳出来,斜跨在车辕上,跟宋广拉话。宋广在这路上跑过几趟,把自己知道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一一道来。
出去一人,车厢内也觉得宽敞,展昭伸个懒腰,半躺下,闭目冥思到襄阳后如何行事。
前方二三里,道路转入一隘口,两边两道土冈,道路变窄,仅容两骑并行,风声更厉。
马车刚穿过隘口,风中传来一声长吼,辕上两人回望,一骑黄马出现在身后谷口。待他前行五六丈,隘口出现一队人马,前面八人,一色暗蓝棉袍,内着紧身衣靠,刀鞘碰在鞍上,铿锵有声。
其后是一列四辆镖车,每车一个年轻趟子手推着,车上镖旗被风卷得“啪啪”做响,最后还有二骑压阵,年事稍长,更见精壮,应是镖头。
宋广控马缓行,往路旁让让,那引路的远远见了,拱拱手,吆喝声“谢”,催马疾行,镖队跟上。
忽然一阵破空之声,左侧山冈上飞下一支雕翎,落在黄马前,没入路面两寸,尾上红丝穗颤动不已。
白玉堂坐直,弹弹车厢,道:“展昭,碰上劫镖的了!”
展昭已在掀帘探头观看。两人初次遇上这事,叫宋广把马车停在道边,静观事态发展。
那镖师中的四人亮出兵刃,掉转马头,驰近镖车,几个趟子手也撤出朴刀。喊镖的是个老江湖,住马朗声道:“是那一道上的朋友?请现身一见!”
一阵哈哈怪笑,山冈上传来锣响,两侧冈尖上各冒出十几条大汉,呐喊吆喝声中把山道前后拦个结实,虎视耽耽瞪着镖队。此时才有两人从冈上下来,从容而剽悍,定是干惯剪径营生的。
话当然不会投机,片刻双方既斗在一起,镖师功夫还可看,强人占了个人多,一时兵器碰撞声一片,分不出胜负。
渐渐强人占了上风,镖头惊慌,抽空前后瞻望,路上除那辆马车外没有人踪,看那车旁站的两个长衫秀才模样的年轻人,没吓跑已是天胆,何敢指望他们帮忙?耳边一声痛呼,瞥见一个趟子手挂了点彩,更是焦急。
正在紧要关头,两条人影卷入人群,拳脚起处,不几招就有一人飞出战团,落在道边哀号,片刻路边倒了十几个。匪首见势不妙,招呼撤退。
两个首领方跑到土冈半腰,就被展白二人赶上,一腿一个,正中穴道,翻倒在地,骨碌碌滚下山坡,就有镖师按住。余下的群贼无首,四散奔逃。如是往常,展白二人定不放过,但此行特殊,只好算了。
展白二人缓步下冈,镖师们好一阵感激。镖头叫把两贼绑了,提刀押着,说要送交官府,此言正合二人意,不再与他们多说,告辞向自己马车走去。
车前十几丈不知何时停了辆华丽的大车,车边两个随从鲜衣怒马,看气势武艺不俗,帘缝里似有人朝这边看。两人知是富商大户之流,也不在意,钻入车厢,吩咐宋广起程。
一耽搁,午间错过了打尖之所。这事对三人来说,再寻常不过,道旁找了个背风坡地,坐在枯草上吃肉脯干粮。
白玉堂酒是少不了的,车厢中取出酒囊喝了几口,扔给展昭。展昭冲老宋让让,老宋连忙摇头,从包袱中摸出个陶瓶,道:“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