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黑夜,人影飞奔,浅浅的脚印,连绵数里不断。本来以程闵深厚的内力,长途奔跑并不困难,但他已中毒受损,影响固然不少。因此三十里过后,他渐感胸闷气促,惟有放慢脚步。
不久,前面出现了个驿站。为了赶路,程闵悄然走至,牵走了一匹马,熟睡中的驿兵竟毫无察觉。以马代步,自然轻松不少,而且驿站中的全是良驹。这刻,程闵只觉耳边北风啸啸,沙雪倒退,便策马加鞭,希望能在天亮前赶到祁连山。
三个时辰过后,程闵终来到了祁连山,此处群山叠绕,连绵不断。踏过结了冰的河床,穿过一片积雪压枝的树林,眼前一片宽阔的冰雪草原,零零落落的数所房子,孤独分散而立。再仰望,前面有一座山突兀高耸,于半腰之处,宫殿瓦檐,房屋数百,甚是堂皇气派,乃星月宫是也。
程闵弃马往上直奔,片刻便到了千米上的宫殿。他悄然无声的躲过数处暗哨,潜了进去。但星月宫房屋众多,山道更是错综复杂,不迷路已庆幸了。无计可施之下,他打算捉一名星月教弟子,威胁其带路。主意一定,便隐身伺机。
过了一会,一名少女轻盈步过。暗淡的火把光照下,朦胧中见到她修长身材,秀发微卷,垂落至肩,青色毛绒上衣,孔雀纹路长裙直至脚踝,浅青薄纱披风,于左肩披搭着浅白色的貂毛皮,甚是雍容华贵。
程闵想:快天亮了,要快动手才行。看她如此穿着,在星月教中地位应不低,捉她带路更好。于是一个起落,到了那少女面前。那少女吓了一跳,慌忙呼掌而出。程闵反手一抓,扣住了她的命脉,低声喝道:“若想活命便乖乖听我的话。”
那少女脸蒙白纱面巾,看不清模样。但见她眉头一锁,怒视而对。
程闵不与理会,问道:“你们把从明军中抢回来的弹药藏在何处了?”
那少女晃回神,从容回道:“我只是一名奴婢,这等重要之事怎么会知道呢?”
程闵从她眼中看到一丝狡黠,道:“看你穿着打扮,怎么会是奴婢?快如实道来。”
“不知便是不知,就算杀了我也是不知。”
程闵见她抵赖不说,一怒,不再怜香惜玉,手一运劲。那少女只觉被拿住的手疼痛难挡,怒嗔道:“哎哟!你......你......,不得好死。”
程闵立即点住她的哑穴,道:“反正我命不久矣,不得好死也罢了。快说,弹药藏在何处?”
那少女哑穴被点,无法叫喊,眼眶泪水打滚着。
丑怪少女10
程闵顿时生怜,将手放松,解了她的穴道,道:“你别怪我。因为身为大明子民,是绝不能让弹药落入外蕃人手中的。你也是大明人,怎能助纣为虐呢?因此,你快带我去,将弹药给毁了。”
那少女更本没在听,一面揉着疼痛的手,一面责骂道:“连弱质女子都欺负,一点侠义气概都没有。”
程闵见状,大怒,将后背的长剑拔出,厉声道:“我没耐性再与你纠缠了,你说还是不说?”
那少女根本不怕,道:“怎么样?莫非你要杀了我么?”
“我......,好,我不杀你,但我要在你脸上划几剑,让你变成天底下最丑的少女!逢人见了你都绕路而行。”程闵恐吓说道。
“你敢?!”少女怒道。
程闵立即将长剑贴住少女的脸,道:“要不要试试?”
那少女慌忙将脸转开,道:“不要!快把剑拿开。”
“除非你带我去藏弹药的地方。”
那少女先是犹豫,但见明晃晃的长剑在眼前,惟有点头答应。
程闵心里一喜,想:看来女人纵使天不怕地不怕,但一提毁她容便会折服了。虽然我行为有些卑劣,但为了查出弹药所在,实在迫不得已了。等将弹药、分布图找到了,再另行与她道歉吧。
少女走前,程闵尾随。两人穿山过洞,道路迂回曲折,仿如走在迷宫里一般。半柱香的时辰,天已亮。他们走上了一座长板桥。这座桥是靠着两根粗绳,连在两山之间,在上面铺木板,两边有护栏,下面则是千丈谷底,。行至中间,少女忽然停住,低头细看,似乎在寻什么。
程闵生疑,问道:“你在找何物?可不要使诡计呀!”
“我的一只耳坠不见了。快帮我找找。”少女着急说道。
程闵一看,少女左边的白玉耳坠果然不见了,说道:“走了这么长的路,要寻回它还真困难。还是快带我到藏弹药的地方吧。”
少女怒道:“哼,那耳坠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比什么都重要。走开啦。”说完将程闵推开,从狭窄的桥面上闪身回去寻耳坠。
既然是她娘亲留下的遗物,程闵自然不会再阻止,于是也低头仔细的帮忙寻找。但正当他往回走时,忽然听到少女吆喝一声,道:“你别再过来了!”抬头一看,只见她手执一把雪白的匕首,站在桥头,欲将粗绳砍断。
程闵大吃一惊,下面可是千丈之深,摔下去定然没命,没想到她竟如此有心计,被蒙骗了。轻叹一声后,道:“你果然厉害,转眼间便让我栽在你的手里。但我为你这种叛国投敌的行为感到羞耻!”
少女回斥道:“羞耻?我不是明国人,何来叛国投敌?不过想想今日确实很羞耻!从小到大,可从来没一个人敢这样羞辱与要挟我的。只有让你摔得粉身碎骨,葬身谷底,方能解我心头之恨了!”
程闵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她不是明国人,刚才的豪言壮语便像是对牛弹琴了。我不能再心慈了,否则真的会不得好死啦。想到着,他双脚突然一跃,挺起长剑向那少女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