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岚与长云神君分别以后,就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
他合上门,在室内燃起一盏幽灯,然后脱下衣衫,在牵扯到伤口的时候,不由轻轻“嘶”了一声。
他肩上的伤口裂开了一大块,渗出来的血混合着草药气息已经完全渗透了伤布和里衣,快要透到衣衫外了,在夜色的光线下看,颇为刺目。
好在子岚颇能忍疼,他抿住嘴唇,在屋内找到了一罐雪梨留在这里给他备用的伤药。
他将肩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下来,然后孤独地借着灯火,一点点将伤药敷在自己裂开的伤上。
其实长云神君猜测的话,的确有点戳中了子岚的心事,所以他当时立刻就紧张极了。
尽管他并没有真的这么做的意思,但他确实在心里这样想了。
他隐隐期待着雪梨会察觉什么异状。
如果明天发现他的伤势不仅没有好转而且恶化了的话,雪梨一定会很心疼他的,她会围着他团团转,说不定两个人就能多相处一会儿了。
最近雪梨被其他人占据了太多的注意力,子岚实在很想偶尔还能有过去那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子岚对自己竟然也抱着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感到愧疚,他实际上并不想让雪梨为他伤心。
而且就像长云神君说得那样,子岚觉得自己不该让在乎他的人为他担惊受怕。
他的伤是真的有点疼的。
他悄悄一人在房间里为自己重新包扎伤口,将染了血的布和衣物换掉,用新的仙药敷上止血,再用伤布包扎好,掩去其他痕迹,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等做好这一切,子岚重新在床上躺了下去,缓缓入睡。
……
第二日雪梨来帮子岚换药的时候,伤布一拆开,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你的伤怎么变成这样了?昨天换药之后,一点都没有好转吗?!”
雪梨看着子岚的伤口满脸茫然,眼前的伤势跟她的预期很不一样。
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也就罢了,大多都有明显好转,唯有右肩膀那块,原本并不算最严重的地方,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好像比之前恶化了。
雪梨觉得这个地方不对劲,可是她对着子岚的肩膀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伤布包得好好的,草药也和昨日是一样的,甚至于这一块的伤布还比别处安静,可伤口却好像是裂开过了,这着实没有任何道理。
雪梨检查了自己的药方,没找到毛病以后,狐疑地看向子岚,问:“昨晚换伤过后,你还做过什么事了吗?”
子岚一凛,僵坐在床上,一双狼眸望着雪梨,满脸无辜地摇摇头。
雪梨又问:“你是不是没忍住出去练剑了?”
子岚的表情更无辜了,更加拼命地摇头。
“嗯?”
雪梨看子岚这么无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愈发疑惑地捧着草药去研究,企图弄明白个所以然来。
子岚看着雪梨捧着药罐子看来看去,还时不时用手沾一点放到口中尝尝,但是好像没有发觉异样,半天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
雪梨最后还是没有搞清楚子岚肩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在她调整过伤药配方以后,没有再出现同样的问题,子岚右肩上的伤和其他伤口一般按部就班地恢复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几乎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健康时的模样。
这日,韶音仙子看完书从仙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狐狸一家在莲池附近玩。
雪心当初住在雪莲峰的时候,就很喜欢雪莲峰满池的药莲,据她说莲花伏在水面上飘来飘去的样子很好玩,以至于雪心和韶音仙子一起住的那几千年,雪莲峰的莲池越种越多,现在已经到了几步就有一个莲池的地步。
雪梨住到雪莲峰来以后,显然她也对这些药莲异常喜爱。
令韶音仙子意外的是,长云神君看上去竟也非常喜欢。
于是韶音仙子近日经常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三只狐狸窝在莲池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莲池中的水波和莲花看,像是种在池水边的狐狸团子。
近日亦是如此,雪心和长云一左一右坐在两边,雪梨稍微小一点,被放在父母中间,她正探出爪子,好奇地去拨弄漂得离岸很近的小睡莲,当然莲花有根茎连着,漂也漂不了很远,等小花漂得近了,她还会再去拨弄。
雪心和长云爪子伸得少,不过有时候漂得离他们近了,他们也会伸爪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