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是魏王离京就藩,因早有准备,加上魏王有心低调,在京城只有朝中知晓,并未掀起波浪;而第二件事却是闹得人尽皆知,事关长信侯府。
就在云庭坦白身份,并将自己对云伯钊身份的怀疑写在信中交给云老夫人的第二天,云家三老爷便从外地回府,带回了云老夫人当年的贴身婢女,这婢女在云老夫人产后没几天就以母亡奔丧的缘故请辞归乡,之后便音讯全无,直到这两年才有线索,云家三老爷便亲自前去找人,终皇天不负。
这婢女如今也已六十多岁,是唯一一个还在世的,历经云老夫人生产时的人了。
此事还得从老长信侯说起,当年他察觉到其子云伯钊疑似非他亲生,派人暗中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他除了跟云三老爷透露过几句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这便是当年老长信侯在云伯钊没有翻任何大错的情况下,将他一家三口发配出京,老长信侯便是想等一切尘埃落定证据确凿之后,直接上奏朝廷,将云伯钊的世子之位抹去。
谁料天不遂人愿,老长信侯没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就暴毙,云三老爷觉得事有蹊跷,便坚持暗中调查,现终于找到当年人证。
云三老爷带回京的老婢女说出当年管家偷换其子与主家孩儿之事。
那管家许了云老夫人生产那日贴身伺候的四名婢女每人五千两纹银,让她们配合将孩子掉包,事后这婢女害怕事情败露,早早便向云老夫人请辞归乡,连夜逃走。
而正如她所料那般,其他被各种事情绊住没走成的三名婢女在这事后没多久,两人莫名失足落水而亡,一人在外出采买的路上被突然闯出的毛贼杀害。
听了她的指认,云老夫人差点没当场晕厥,她从前便一直觉得儿子与自己不亲,不仅不像老侯爷,也不像她,没想到竟然真是如此。
忽然想起一件事,云老夫人厉声询问跪在密室地上的苍老婢女:
“我且问你,我所生之子,颈侧是否有颗红痣?”
老婢女瑟瑟发抖,仔细回忆过后,对云老夫人点头称是:“确有一颗。”
云老夫人得知答案,终于瘫软下来,当年她生产后迷迷糊糊,曾看过一眼稳婆刚从腹中取出的孩儿,隐隐约约的看到他颈侧有个小红点。
但当她恢复体力和神志,再抱起孩儿时,后颈的红点却不见了。
伺候的丫鬟都说她是眼花,毕竟婴儿出生时满身胎污,也会沾到母亲分娩时的血,神志不清时看错也是有的。
“你所说的管家,可是何有辛?”
云三老爷扶了一把快被气晕的长嫂,对老婢女质问。
虽然在回京的路上,他已经私下审过一回,但有些事还是要她当面与长嫂说个清楚的。
老婢女连连点头承认:“是是,正是他!三爷、夫人,奴婢愿当面指认他,只求三爷和夫人给奴婢一条活路。”
这老婢女仍用她离府时的称
呼唤他们,不住的磕头求饶。
云老夫人头疼欲裂,云三老爷也是怒不可遏:
“指认什么?何有辛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老婢女如丧考妣般瘫坐在地,连何有辛都死了,看来她想脱罪是绝无可能了。
“你们把我的孩子送去了哪里?”云老夫人痛不欲生的问。
她十月怀胎的孩儿,连一日的福都没享过就遭逢大难,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人海漂泊,只怕今生再无相认的可能。
“奴婢不知,那日何有辛将孩子抱走后直奔后门,听那时看守后门的婆子说,那里有个游方道士,孩子八成便是给了那游方道士。”
老奴婢将她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云三老爷便亲自将她提出密室,回来后发现云老夫人正伏案恸哭,他上前安慰:
“大嫂,事到如今总算知道真相,您可不能垮下来,接下来怎么办还等着您发落呢。”
云老夫人捂着脸哭了一会儿,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侯府夫人,很快便镇定下来:
“二十年前,何有辛是怎么死的?”
云三老爷回想过后回答:
“好像是失足掉进地窖中致死的,当时府中还给了他养在外面的婆娘一笔葬身钱,若早知他是这般畜生……”
云三老爷义愤填膺的说完,见云老夫人正凝眉沉思,不禁问:
“大嫂可是想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