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是不知道水缸有壁,一辈子都被困在狭窄逼仄的石槽里,可这小生灵也明白,自己没有跃到江海的能力,只能把所有的情愫都寄托到彼此的身上。
你朝这边游,我便朝这边挤,你往那边躲,我就往那边贴。
何必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在看什么呢,让我也瞧瞧呗。”
年纪跳脱的声线冷不丁地在陆宇宁身后响起,打断了他哀愁的神思。
“什么呀,我还以为这里藏了个鱼美人呢,结果就是两条小鱼。”
漂亮的男孩也不管景观巨石上落了不少银杏叶,两手撑着边沿便坐了上去。
“你上次为什么没有再打电话来,难道不怕我对顾做出点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即使没有说明,陆宇宁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时候。
他和年纪的交集太少,仅有的几次,也都是不愉快不舒服的,所以能很清楚地记住一些细节。
从冰凉的池水里捡起漂浮的银杏叶,陆宇宁也没有回过头。
“我相信向年,他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
“真的吗?那今天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好像不够相信你啊?”
年纪像只活泼的小狐狸,坐下来就歇不住,一会儿扯扯松叶,一会儿闻闻茶花,铺在白石上的落叶都被他搅得散乱一地。
陆宇宁摊开掌心,一枚细长的银杏叶贴着密集的掌纹,温顺地停留在感情线和生命线的中间,如同拨动池塘的一只金色蜻蜓。
“你今年多少岁了。”
他退后两步,挨着年纪坐到了白石上。
正夹了两三朵桂花在搓揉的年纪一愣,下意识地回答:
“20。”
陆宇宁收起那片形如蜻蜓的银杏叶,放进贴身的荷包里盖住,转头仔细审视年纪英俊的五官,带着点无奈,
“他只是太年轻了,就和你一样,总是容易被冲动和情绪主导。”
说完,他伸手揉了揉年纪柔顺的栗色刘海,像是逗弄以前楼下陈阿婆养过的一只狸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