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全体与会老师保持站立,静静地等待李峥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坐席。
他们不太敢直视李峥,又不太敢不视,最终都为目光找到了一个微妙的角度。
既看又不看,既没有直视的冒犯,又没有不视的轻待。
在这样概率分布的目光中,李峥保持着微笑,与林逾静一步步走向了会议桌的主宾席位。
可以,有量子味儿了。
随着闵建中与李峥相互谦让着落坐,其他老师方才坐下。
第一次坐在会议桌的这个奇异角度,一览大家半低着头,似在听似在逃的坐姿,李峥恍然有了种一览众山小、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当你能够为所欲为的时候。
却发现已无人与你平视。
所有人都低着头任你为所欲为。
在这恍惚间,才幡然发现。
自己的学习,已经好到超越了这世间的尺度。
此等寂寞,又有谁……
“唔……”林逾静偷偷揪了下李峥。
虽然喊着唔所欲唔,但真的唔起来,还是唔了。
李峥淡然一笑,在桌面下轻轻抓住了林逾静的手,十指紧扣。
还好,这高处还有你。
虽然,这一系列行为,都在桌子底下。
但脸上那酸爆的神情,却又是无可隐瞒的。
致使在场的老师,都难免气,抖,且冷,
闵建中太难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破了这个场面。
“咳……那么首先……我代表学校再次对李峥、解其纷、林逾静、归见风表示感谢与表彰。”
“因为我的手机……坏了,所以更多的信息暂时也无法传达。”
“但我相信,校领导、上级部门领导以及各学科单位领导,一定已经在传达相同的信息。”
“以上几位,能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成绩,值得最宏大的表彰。”
“但我们更需要反思,为什么,如此优秀的科研工作者,只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坚持工作。”
闵建中话锋一转,冷眼扫视左右两边。
“今天,在这里,我们要将事情一项项摘清楚。”
“第一件事,关于解其纷的调动问题。”
“我们虽然还未联系到解其纷本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反思自己的工作。”
“钟平院长,请原原本本地说明,为什么要在明知解其纷正在指导课题的前提下进行调动,为什么要将一位理论物理学家调往下属企业。”
钟平黯然点了点头。
调走解其纷这件事是刘奇提的,但的确是他本人签字批准。
即便他不知情,也没有签字,但只要事情足够重大,最高负责人也将必然成为最高责任人。
事已至此,钟平避无可避。
“首先,这是我个人的判断错误,是我的失职。”
“我认为解其纷没有能力指导李峥等人的课题研究,并存在将他们引入歧途的风险。”
“此外,在多年的教学工作中,解其纷仅为极少数学生服务,因此我并不认为他适合‘讲师’这个职位,在本学期开学初便将他调往实验中心。”
“此后,我在李峥等人随解其纷研究的过程中,也并没有去了解他们研究的内容,而是陷入了经验主义,认定他们在进行一场没有结果且弊大于利的研究,继而批准了人事部门对解其纷进行调职的申请。”
“此事主责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