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下官于殿下并无寸功,不敢窃功自肥。”
朱松柏皱眉道:“此事暂且不论。我临行前,殿下交待,不管怎么说亭渊已经被牵连到案中,无论此案重审与否恐怕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殿下虚太子府左司直郎之职以待君,望亭渊不要推辞才好。”
陶勋听得一怔,太子府左司直郎是从六品的官职,看来太子这一次还是满有诚意地下了本钱。
他想了想,道:“臣牵连于案,能否全身而退自然由朝廷律法厘定。臣无寸功,何以反倒升官?况且太子府职官一个个都非常要紧,按本朝制度非位高权重、博学鸿儒者不可任之,臣何德何能敢居是职?而且臣的命运已经由得道高人判过,注定一辈子碌碌无为,是故更不敢窃据此位尸位素餐,以致误己误人。请青栖先生转告殿下,恕臣不敢领受殿下美意。”
朱松柏没料到陶勋竟会拒绝升官,继续劝了几句后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朱阴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结局,所以只附和着稍劝几句虚应人事而已。
三人话不投机,聊过几句后索然无味,朱松柏和朱阴起身告辞离去。
陶勋送走两人后心中不禁盘算起来:如果朝廷重审于承宣的案子,主审官仍是靖宁侯一党,他固然可以旧技重施来为自己开脱,可这样一来篡改的痕迹就太明显;而且于承宣一案属朝廷政务范畴,地藏老人曾警告他不得逞仙术干预朝廷政务,前番是为自保不得已而为之,要是再次为自保而干扰此案就说不过去;太子倒是一个助他开脱的理想对象,但太子派朱松柏前来乘危难之机邀他入幕的举动令他心里很有些不快。现在他直接拒绝了太子的邀请,势必得罪太子,说不准太子会不会利用这件案子的机会采取进一步的胁迫行动迫他就范。
陶勋想了一会儿,打定主意不再利用仙术干预案件审理,如果硬被牵连进案子里定罪下狱,他便用仙术脱身,回家带着父亲遁入深山隐居,做那逍遥自在的世外神仙去。
想到神仙,陶勋自然而然地想起之前认识的诸位剑仙,褚小蝶的倩影出现在他脑海里,她现在在哪里呢?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偶尔也忆起过他呢?
第二天,陶勋一进《道典要辑》编纂馆,几个同僚围上来责怪他昨天不该悄然离去,拉他在联名折子上署名。
陶勋连连推辞,紧辞不肯受命。
篡改孙彰呈报的文书、证供之举一直在他心里留有阴影,毕竟那算是栽赃、陷害他人之举,他自觉有愧于心,要是再在弹劾孙彰的奏折上署名就有落井下石之嫌,所以说什么也不愿这么做。
诸位同僚对他晓以大义、苦苦相劝,见他仍不为所动,他们的态度马上变得疏远起来,大有将他划入奸党之列的架势。
陶勋也不理会同僚们态度上的变化,只将自己当天的工作认真做完就回家。
过了数天,陶勋从编纂馆回家,就见管家迎出门急冲冲地道:“老爷,不好啦,商行出大事了。”
陶勋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
“商行一批珠宝在清苑县被官府扣住,古掌柜昨天一大早前去交涉,结果还没到县城就被人打成重伤,现在人正躺在清苑县顺风客栈里。”
陶勋二话不说,一面吩咐管家备马,一面迅速到冯鄂处请下事假。
按常理从京城到清苑县城快马马不停蹄地赶路也要跑三个多时辰,决计无法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
陶勋不顾管家和商行伙计的劝阻执意当天只身赶过去,出城后在马脚上贴上自己画的纸符,让马跑起来如同起飞一般,到达清苑县城的时候离城门关闭尚有半个时辰。
陶勋找到顺风客栈古述居住的房间,一个姓吴的伙计守在旁照顾,看见陶勋进房连忙起身行礼。
古述也睁开眼睛,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之声,半个字也说不清,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陶勋问道:“请了大夫没有?古掌柜现在伤势如何?”
那伙计几乎带着哭腔答道:“我们已经将城里最好的徐大夫请过来,但是徐大夫号了半天脉也查不出结果,最后连诊金都不收就告辞走了。现在古掌柜神志不清,话也说不出来。少东家,您可要做主呀。”
陶勋安慰了伙计几句,在古述床边坐下来,把住他的脉门输入一丝太元仙力检查身体。太元仙力循脉门进入古述的身体,在他的催动下沿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分别运行一周天。
陶勋发现每条经络中各留有两到三股异种真气壅滞气血运行。譬如足太阴脾经自隐白入后循商丘上小腿内侧,沿胫骨后交出足厥阴肝经前,上箕膝骨内侧前边进入腹部,再经冲门、中极、关元三穴后络胃一路至心中交手少阴经、一路过腹至大包、一路经中府散入咽、舌等处。
下手之人在关元、中府二穴之间留下阴毒真气以壅滞经络,莫说寻常大夫根本探不出它们的存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