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弟弟的毒药?他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云锦斓眼眸微眯,眸色顿时转深。他是这般心思通透的人,如今看到香囊,再见到父亲这般反应,很快便想通了前因后果,喉间不禁逸出一声轻笑。怪不得他今日上值,却找不到屋里的香囊。翁汝舟,你倒是厉害。“你还笑得出来?”云老爷怒不可遏。虽说他因为亡妻的缘故,心中有愧,对云锦斓确实存了几分私心。他这个当爹的一碗水总是端不平,平日里最关心,最溺爱的孩子便是他,其余孩子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可如今牵扯到麟儿,牵扯到他的小儿子,骨肉相残,兄弟阋墙,他如何做得到袖手旁观!眼看着云老爷就要气昏过去,云锦斓淡淡垂眼,睨着眼前这个父亲,轻声慢语,缓缓道:“父亲,儿子只是在自嘲。”
云老爷闻言一愣。自嘲?他凝眉,暂时压下心中腾起的火气,“你自嘲什么?”
“自嘲我自己,原来在父亲眼中就是这样不择手段,残害幼弟的形象。”
云老爷脑仁突突乱跳,“你不是?”
他继续道:“今日汝舟将香囊交给我时,大夫可是说了,这香囊里面都是喉风散,是陷害麟儿,险些害他痴傻的喉风散!”
说到这里,心中的火几乎压不住,云老爷怒目而视,同时也心痛不已:“你好狠的心!”
他最骄傲、最为人称道的嫡长子,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面对着盛怒的父亲,以及他的冷言冷语,云锦斓很平静地敛眸,腰身挺拔,站得依旧和往日一般的笔直。他冷静地慢道:“父亲都说了,是汝舟将香囊带过来,这说明什么?”
云老爷反应慢半拍,追问:“说明什么?”
云锦斓轻嗤一声:“说明香囊并不只是我一人经手,翁汝舟,也碰了。”
既然是翁汝舟将东西送来,那就有可能是她将毒粉换进去。云老爷话声一滞,一时间竟也接不上话,只能愕然地望着他,嘴唇翕动,半晌都吐不出一个字来。云锦斓垂下眼帘,继续说道:“至于弟弟为何会中毒……难道父亲就不怀疑,这是母亲自导自演的闹剧?”
自导自演?云老爷闻言,顿时浑身一凛。吕氏自导自演,给麟儿下毒,陷害嫡长子,就有可能让他们父子离心,是离间之计!最后得利就是吕氏和麟儿。可是……不对!哪个母亲会真的陷害自己孩子,麟儿可是她的希望,若是这个孩子的前途当真毁了,吕氏又如何在云府呆得下去?难道是那个验毒的大夫夸大其词?云老爷越想,只觉得脑子越乱,不知道是该信任嫡长子,还是该信任自己的结发妻子。想到最后,他揉着眉心,神情疲惫,慢慢退到太师椅上歪坐下来,长叹一声:“你走吧。”
真相扑朔迷离,他站在局势之中,竟是半点都看不清。但归根到底,在真相未出之前,他还是不愿意冤枉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云锦斓静静敛目。他知道,若不是他随机应变,他险些就栽在这一处了。“还望父亲保重身体。”
云锦斓缓缓退步,“儿子先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