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敛眸开始思考,自己该从哪步开始改变,他和凌云帆的关系才不会变成这副糟糕的模样。
然后纪沧海发现,他想不出答案。
凌云帆是他的奇迹,可他是凌云帆的荆棘。
他只能用卑鄙的手段强行挤进凌云帆的人生中。
想到这里,纪沧海感到心脏被枯爪穿过,撕裂开般疼。
纪沧海轻手轻脚地爬上床,侧躺在凌云帆身旁,想就这样在凌云帆身边呆一会,虽然他已经尽量不发出动静,可凌云帆还是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光从混沌到清亮。
看到躺在身边的纪沧海后,凌云帆没动弹。
或许是因为凌云帆已经没有力气了。
“帆哥。”纪沧海轻声唤凌云帆,一张口,墨眸里含了泪,他同样疲惫不堪,像一只比起折磨更害怕被抛弃的小狗,被人赶出笼子后自己还跑回去,卑微垂头,低声呜咽,“帆哥,你能不能跟我说说话,骂我打我也行,我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才能留在你身旁。”
纪沧海:“你身边总是有好多人,却没有我的位置,一点空隙都没有,我挤不进去,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有在惹怒你挑衅你的时候,你才肯施舍我一瞬目光。”
纪沧海:“帆哥,我刚刚又做噩梦了,现在觉得胸口好闷好疼,真的好疼啊。”
凌云帆静静地看着他,静静地听着。
就在纪沧海以为凌云帆会一如既往地无视他时,凌云帆朝他伸出了手。
凌云帆将纪沧海揽进怀里搂住,下巴抵住他的额顶,安抚地轻拍他后背。
纪沧海一瞬浑身肌肉紧绷、僵硬如石,许久才缓缓放松下来。
“我喜欢你。”纪沧海回抱住凌云帆,一遍又一遍地对凌云帆说这句话,直到筋疲力尽,阖眼昏昏睡去。
-
翌日醒来,纪沧海最先感受到的是紧贴他人怀里的安心。
他发现凌云帆抱着自己睡了一晚没有推开自己后欣喜若狂。
纪沧海手臂环着凌云帆的腰,侧额蹭在凌云帆颈窝处,想与他靠得近一些,最好一丝缝隙都没有。
就在这时,纪沧海发现凌云帆的状态不对劲。
凌云帆浑身发烫,嘴唇惨白,脸颊无汗,呼吸声既沉重又很短促,似乎喘不上气的样子。
纪沧海连忙松开凌云帆,焦心地摸他的额头:“云帆?你怎么了?”
可纪沧海一连喊了好几声,凌云帆都没有睁眼,他处于昏迷状态,意识模糊。
纪沧海第一个反应是带凌云帆去医院。
然而当纪沧海把凌云帆抱起时,铁链的铮铮声和拉扯的阻塞感让纪沧海蓦地回神。
纪沧海将凌云帆重新放回床上,耳朵嗡鸣作响,血液倒灌,浑身发冷。
如果带凌云帆去医院会把事情闹大的,到时候凌云帆找到人求助,自己肯定留不住他。
买些退烧药应该就可以了。
凌云帆肯定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不能让凌云帆离开,得留住他,想继续呆在他身边。
一个个念头飞快地晃过纪沧海的脑袋。
纪沧海忽然一咬牙,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那巴掌极响,疼痛迅速在他脸颊弥漫,纪沧海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解开凌云帆的手铐,将人重新抱起。
“云帆,坚持一下。”他红着眼亲吻凌云帆的额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