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毕竟他儿子做了那样的事情,想要摆平,可不简单。”
“祝大人可是个好官,自从来了我们武陵城,又是开办学堂,又是减免赋税,每隔几日还会发放粮食。”
“你看咱们武陵城如今街道上一个乞儿见不着了,那可不全是祝大人的功劳。”
“也不知道,他那混蛋儿子得了什么失心疯,敢去伤祝大人……”“要么是中邪,要么就是坏得透顶,见不得我们这些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褚岳山听着耳边的闲言碎语,嘴里暗骂一声晦气,却不敢回应,只能闷头赶路。
很快他便来到自家的院门前。
院门不大,更不起眼,但哪怕是在这街道上都堆积了一尺厚的雪的天气下,院门依旧干净。
门前蹲坐着一个干瘦的男人,一见褚岳山就急匆匆的凑了过来:“老褚!”
褚岳山神情古怪:“孙宽?我可没钱借你去赌!”
孙宽是褚岳山的小舅子,嗜赌成性,每日游手好闲,些许家底败了个精光,在这武陵城可谓是人见人厌的货色。
“瞧你说的,我好歹是青霄的舅舅,他出了这样的事,我哪还有半点弄那玩意的心思?”孙宽颇为不满的言道。
听闻这话褚岳山不悦的脸色稍缓,但还是警惕道:“那你是准备干嘛?”
孙宽咧嘴一笑,神神秘秘的便递来一张纸条,道:“打开看看。”
褚岳山有些疑惑,但还是将纸条在手中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西花水街丁戌号。
“这里住着个半仙,算命贼准,听说还会驱邪捉妖,你撒时候让青霄去看看。”孙宽神经兮兮道。
可听闻此言的褚岳山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强压着怒火道:“青霄的事,我清楚,不用你操心。”
“你请了那么多郎中,也不见效果,听我的,找这个试试!”孙宽显然没有感觉到褚岳山的态度,还一个劲讲道。
“他已经好了很多了。”褚岳山压低了声音,这样道。
“好多了?好多了能干出那样的事情来?”孙宽显然并不认同褚岳山的话,他的声音大了几分。
“以往说什么烛阴围城,什么西洲剑甲也就算了。”
“他自己发疯,终究妨碍不到旁人。”
“但现在他都敢袭击朝廷命官,说人家是什么烛阴的巫祝,险些就在灯会上,把朝廷派来的祝大人给打死,这样下去,保不齐哪天会惹出什么大祸来,这要是连累了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褚岳山递来的阴冷的目光,便让孙宽的身子一颤,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生生的咽了回去。
“那是我儿子,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连累不到你!”
“滚!”
褚岳山说罢这话,也不给孙宽多言的机会,下了逐客令,随即便转头走向自家的院门。
……
褚家的院子不大。
甚至可以说很小。
一口早就抽不出水的老井,一棵武陵城百姓家标配的歪脖子桃树,还有一方石桌。
三样事物,便让这院子显得颇为拥挤。
但他终究是个院子。
对于武陵城的衙役而言,屋前有院,是谈资,是体面,更是与人交往的敲门石。
毕竟怎么也算是半个官老爷,总得与寻常百姓有所区分不是。
此刻小院的石桌旁坐着一位少年,浓眉大眼,说不得如何俊俏,但清秀终归是算得上的。
只是少年的脸色略微发白,穿着一件单衣,翻看着一份手稿,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