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去青楼了?”晚膳的时候,燕明庭问道。
赵夜阑筷子一顿,缓缓道:“路过而已。”
“那李遇程为何喊你一道去青楼听曲?”
赵夜阑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高檀,高檀立即用手捂住脸,他转回头,道:“他说楼里新来了位会唱曲的妙音娘子,叫我去听一听。”
“我竟不知你们关系何时这么好,还邀请你去青楼听曲!”燕明庭咬牙切齿道,在青楼二字时格外重音,生怕对方听不出他生气了似的。
赵夜阑给他夹了块萝卜,燕明庭脸色稍缓,正要吃掉,就听他说:“咸吃萝卜淡操心。”
“……”燕明庭哼了一声,重重放下筷子就离席而去。
几日后,赵夜阑刚离开翰林院,就被李遇程给拦了下来。
“我可把你好找,每日去将军府,人都不在,这下被我逮到了吧。”李遇程道。
“何事?”
“去吃饭呀,城东开了家新酒楼,我特意包了个雅间,就等你了。快快,上轿吧。”
赵夜阑看了眼旁边的豪华软轿,转身坐了进去。
新开的酒楼热闹非凡,大堂内特意请了伶人弹琴奏乐,四周一片叫好声。
菜色花样也非常多,一颗胡萝卜竟能雕成凤凰模样。一桌子珍馐美味上齐后,赵夜阑才看向欲言又止的李遇程:“说吧,到底什么事?”
李遇程深吸一口气,随后端起面前的酒杯,郑重道:“我想和你正式道个歉,以前是我太狂妄自大,又莫名其妙将我爹在朝堂上受的气都归咎到你头上,于是处处针对你,还几次想对你落井下石,这杯我先干为敬。”
还算识趣,赵夜阑微微颔首。
李遇程又倒了第二杯酒,道:“这杯是感激,我姐的死因……倘若不是你助圣上登位,狗先……那位说不得还要残害多少人。”
一饮而尽后,他又倒了第三杯,却有些开不了口,挣扎半晌,才羞愧地说:“这杯是我向燕明庭道歉,我不该轻信谣言,擅自记恨他。他一生为国为百姓,我却将莫须有的罪名往他身上推,实在是可恨。”
“你这杯酒,应当直接跟他喝。”赵夜阑道。
“我不敢……反正你们不都是一家人么?”
赵夜阑一哽。
“你回头帮我转达一下吧。”许是燕明庭为人太正气,叫李遇程有些自惭形秽,总觉得与他格格不入,反倒是赵夜阑这种亦正亦邪的人,才让他更好说话,“你若是接受我的道歉,就喝了这杯酒吧。”
“我不饮酒。”赵夜阑道。
“那你……吃个饭?”李遇程哀求地看着他,“你就原谅我吧,不然我爹不会让我好过的。”
“你爹想让我做什么?”赵夜阑早猜出来是李津羽派他来的,否则他是不可能这么乖顺道歉的。
“你误会了,我爹没有要找你们帮忙的意思,只是想让我与燕明庭道歉。我不太好意思直接面对他,所以才迂回了一下……找到你这里来了。”
“用得着这么迂回?”赵夜阑有些好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当然了,你俩感情这么好,跟你说的效果是一样的。”李遇程又掏出三张银票,“这些是我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积蓄了,我爹从不贪污,我也掏不出万两黄金,只能用这个给你赔罪,倘若哪日我飞黄腾达了,一定会补齐剩下的。”
讨厌归讨厌,谁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赵夜阑面不改色地将银票收好,随后猛地一顿:“谁说我和他感情好了?”
“这还用说吗?”李遇程撇撇嘴,“我以前也当面骂过他好几次克星、扫把星、煞星了,他都只当没听见,结果上次当着你们的面,骂他会克死你……他马上就给了我两巴掌!足足肿了十天半个月才消下去呢!”
“你活该。”赵夜阑心道若不是当时留你有用,你早就死我手里了。
“是是是,是我活该,我爹早让我不要去跟你惹事,我偏不听。”李遇程嬉皮笑脸地说,“不过以后不会了,我决定交你这个朋友了!”
赵夜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谁给你的脸?”
“怎么,你交朋友需要什么门槛?”
“起码脑子得好使。”赵夜阑嫌弃地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脑子,直摇头。
“这是因为我爹打小不让我念书!”李遇程理直气壮道,“他既不希望我习武去参加,说战场太凶险,也一直不希望我入仕,所以从没管过我的学业。否则还说不准今年状元是谁呢。”
“哦?是谁在说新科状元啊?”门外有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