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韩昀又瞟了眼黑板,然后转身走出工作室。简单洗漱,换上睡衣,便直接来到卧室,把床上的被褥拿下来,铺在了墙壁和床中间的地上,躺了下去。狭窄的空间,更让韩昀有安全感。躺在夹空儿中,脑海里又想了遍今天所有的调查情况,才进入梦乡。梦中秦响的世界,眼前是一间不大的木屋,屋子中间摆放着一个矮桌,桌子上放着一个锅,旁边放着小煤气罐。锅盖着,里面咕噜咕噜冒泡,热气腾腾。秦响盘腿坐在地上,他的对面,是那个帮他赶走野狗的猎人,猎人始终盯着锅里。秦响起身,走到门边,朝外看去。外面是森林,木屋是建造在森林中的临时住所。胸口,被野狗抓伤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再次回头,看向猎人。猎人说话了,声音低沉而粗狂:“这林中无狼无蛇,就这野狗最致命。那些野狗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聚集了一大批,成帮结伙,见人就咬。”
“谢谢你救了我。”
秦响一只手捂着伤口,声音虚弱地说。“我是去打狗,并未救你。”
猎人盯着眼前的锅说。秦响看向木屋门前的斧头,以及一大滩的鲜血。刚刚就是在这里,他亲眼看着猎人用火枪烧了野狗的毛,用斧头砍掉野狗的头、爪子、身子、尾巴。此时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猎人的身上,被野狗的血染红了大片,他满不在乎地将手上的血渍舔干净。矮桌上的锅里,炖着的就是那条被大卸八块,曾扑倒秦响的野狗。秦响坐回到桌子前,猎人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脸满足地闭上眼睛。紧接着在桌子底下拿出两副碗筷,一副给了秦响。猎人打开一瓶二锅头,倒在酒杯里,用筷子在锅里翻了翻,夹出一大块肉,放到秦响的碗里说:“狗肉在古时候称香肉,吃一口,美得很。”
碗里的一大块狗肉,让秦响莫名有些恶心。坐在对面的猎人,也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大口撕下了一大块,吃得很香。秦响看猎人吃,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他鼓了鼓勇气,用手拿起狗肉,先闻了闻,然后张口咬了一大口。品尝到肉香的秦响一发不可收拾,猎人看着秦响的吃相哈哈笑着,拿起酒杯喝了口酒。秦响也一边吃一边傻笑着。很快,他的肚子便鼓了起来,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秦响身体后仰,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面醉醺醺的猎人也学着他的样子,摸着肚子说:“这野狗原本是想吃你的肉,现在我们却在吃他的肉。”
“你就住在这儿?”
秦响看向立在门边的猎枪,若有所思地询问。“我要是长期住这儿,林子里的野狗早就被我打光了。”
猎人又喝了口酒,说:“我只有馋它的时候,才会专门过来一趟。”
“那杆猎枪,能杀人么?”
秦响依旧盯着猎枪。猎人听见秦响的话,微微一愣,随后起身,拿起猎枪,举起对准秦响,一根手指放在枪勾的位置:“只要我这个手指勾下去,你的脑袋就会被打个洞,脑浆会喷射出来,你说它能不能杀人?”
秦响盯着枪筒,一脸恐惧,大口喘着粗气。猎人哈哈大笑,放下枪,回到桌子前坐下,继续吃着狗肉,喝着白酒。等猎人吃完,已经很晚了,他没有处理掉剩下的狗肉,而是倒头就睡。秦响蜷缩着身体,靠在角落,视线依旧盯着那把猎枪。房间的蜡烛渐渐燃尽,直到彻底熄灭,木屋内瞬间黑了下来,猎人的鼻鼾如雷,外面是风声,以及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远处偶尔听见几声野狗的低吼。这个夜晚似乎特别漫长,不仅是对秦响,也是对韩昀。沉睡的韩昀,也许特别能体会到梦里秦响此时此刻的心情,眉头紧紧皱起,整个身体也蜷缩了起来。梦,没有停,只是转换了个场景。依旧是森林,梦里的天是亮着的,秦响趴在草丛里,一只眼眯着瞄准。他的手里拿着那杆猎枪。不远处,秦响瞄准的,不是野狗,而是人。那片空地上,有一对情侣,俩人坐在铺着的地毯上,身旁摆着水果、饮料。俩人有说有笑。秦响瞄着的,是那个男人。猎枪对准在了那个男人的头部,男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事,依然陶醉在谈情说爱中。秦响伸出手指,握在枪勾上,紧接着森林中响起‘嘭’的一声枪响。伴随着枪响,早已大汗淋漓的韩昀,瞬间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良久才平复心情,他起身,直接来到洗手间,给鱼缸里放好水,一边泡澡,一边在平板上绘出了木屋的场景,以及那对情侣的形象。天已大亮。泡好澡后的韩昀换好衣服,将被褥叠起放到床上,刚想弄些早餐,门铃却响了。走到门边,把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于淼淼,手里拎着早餐说:“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每样都买了点儿。”
进屋来到餐桌前,于淼淼把所有早餐打开,整整十几样,粥就买了四五样。看着一桌子的早餐,韩昀有些无奈:“买早餐可不是你的分内工作,以后不要这样了。”
“顺便嘛,以前我也会给李组长他们带的。”
于淼淼坐下身。韩昀去厨房拿来碗筷,递给于淼淼一副。于淼淼却将其推到一旁,笑着说“我吃过了,这些是给你买的。”
“李铁云找到旧厂房了么?那里是不是白敬第一凶杀现场?”
韩昀随便打开其中一碗粥,拿起勺子喝了两口。“找到了,你猜的没错,那里的确是第一凶杀现场,白敬就是在那里被截断四肢的。”
于淼淼似乎有些拘谨,坐在椅子上身板挺得很直:“李组长昨晚就跟人过去了,在那里发现了电锯,也发现了绑人的椅子,都已经拿回来做鉴定了,八九不离十,那椅子上的血应该就是白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