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朗内战的长度一直是黎曼先生备受诟病的重要原因。”
“明明有瞬间结束战斗的能力,为什么非要拖这么久呢?”
“这个问题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出现过,很多人同意黎曼·伊瑟维尔德是一名杰出的魔法师与数学家,但认为他就像绝大部分天才一样,缺乏对普通人的同情心和对政治的尊重,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乌朗混乱了那么多年而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甚至部分人认为伊瑟维尔德先生是典型的精英主义者,因为内战殃及到斯普林斯学院和海勒·维伦先生等人的时候,他倒是很干脆地把他们救走并带回魔法学院里保护起来了。”
“不过我觉得这一指控有点不符合现实,如果伊瑟维尔德先生是精英主义者的话,那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支持怀特为代表的失去农民身份后被迫成为工人的这一群体。”
“说起怀特军,很多人认为伊瑟维尔德缺乏基本的政治素养就是因为他最初支持的是怀特军,而他们的表现实在不如人意。”
“怀特军的特点在今天已经被盖棺定论,他们是一群凭借着愤怒与冲动起义的失去土地成为工人的原农民,他们比起有目标地作战,更偏向于无目标地冲锋与发泄。”
“怀特军被批评最多的三个地方,第一是连带着仇视知识分子,他们痛恨凌驾于他们头顶压迫着他们的贵族,而由于当时学识天然与贵族绑定,于是他们连带着痛恨拥有知识的人,这一特点在他们攻击斯普林斯学院时体现到了极致。”
“第二是对技术革新的盲目痛恨,其实这点倒是可以理解的,虽然我们现在知道,技术是带来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所以哪怕技术革新期间会有阵痛,我们也不应该排斥新技术,但对于怀特军,亲历过第一次技术革新带来的巨大阵痛的那些人,他们对新技术的痛恨是刻入骨髓的,典型的行为就是在他们占领的地区打砸所有新式工厂,这让他们后期在经济上比起蕾娜女王缺乏了稳定来源。”
“第三点则是,他们生长于封建时代,大多又缺乏学习和思考的本能,所以直接导致了他们缺乏超越时代的视角,他们原本的世界有国王,那他们就只能想到推翻眼下这个国王,然后做下个国王。”
“很多人觉得黎曼在他们表现出了以上三点特征后应该是后悔了自己最初的选择的。”
“但其实我个人认为,黎曼先生应该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他们的这些特征。”
“读到这里的你或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哀叹——又来了,伊瑟维尔德的疯狂拥趸又在神化他了。”
“请听我说完,我是拿的出证明这一观点的证据的。”
“怀特军在新历九年十二月攻击了正在老宅度假的佩格·切斯特,彼时佩格·切斯特刚发表完他一生中最重要的那篇论文——《概率模型总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篇论文直接让他成为了伊瑟维尔德先生最看重的几位数学家之一,如果,我是说如果,黎曼·伊瑟维尔德一开始就对怀特军寄予了不切实际的期望,那么在这次行动后,他绝对会出现要么是愤怒,要么是后悔的情绪,但他并没有,他除了救走佩格·切斯特以外,没有更多的行动,既没有对怀特军进行整合,也没有亲自带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好像就是单纯路过一般,平静得仿佛只是吃了顿味道不好不坏的午餐。”
“从这个时间节点可以很明显地看出,黎曼先生对怀特军的期望不高。”
“我更正一下用词,黎曼先生对怀特军的期望并不是让他们创造更好的世界。”
“因为期望不高这个用词很容易给人一种感觉,就是我在贬低怀特军,我不愿意给人以这样的感受,事实上,我认为当前环境下,人们对怀特军的评价是过低的。”
“诚然,他们是空有勇气和武力,但缺乏真正改变世界的头脑与视野,但他们的勇气依旧值得最高规格的称赞。”
“乐于哲学与政治思辩的拥有知识的普通人,总是晚一步亲历苦难的人意识到苦难存在,而哪怕他们意识到了苦难与不公的存在,也少有拥有勇气去改变现状的人,毕竟拥有知识意味着他们起码拥有食物,而对安全和平稳的渴求是大多数人刻入骨髓的。”
“很多人喜欢说怀特军只有勇气,但我可以明确地说,勇气这项品质绝不是所有人都拥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