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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音乐会在身处闹市的俄罗斯社区中心举行,小小的门脸,很容易错过,里面就是个小型的礼堂,门口竟然有人在卖票和CD,我们只报上Rob的名字就行,他为我们留了票。走进去,一边竟然有个小厨房,卖些蛋糕甜品咖啡什么的,很多的小朋友在座位两侧跑来跑去,大人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交谈着,不同的是周围人人都在讲俄语。我和老公两个黄种人显得很突出,他们倒是很高兴我们这样的外人来参加他们的音乐会,有视线相遇的时候,来人都会微微点一下头以示问候。演出开始了,主持人兼指挥用英文俄文介绍着今天的曲目,我仔细一个个端详着她背后的演奏人员,因为都穿着红色的俄罗斯传统服饰,加上个个都是顶着个肥胖的大肚子,找到Rob还真不容易。他原来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一看到他拿琴的姿势,我就想起了有滥竽充数这回事,别人都是把琴抱在怀里,Rob同志是让琴睡在大腿上,演奏的时候,时而看自己的谱,时而看别人的谱,但是因为坐在前排还是有几个人冬不拉弹得很像样的,所以我们听得很入迷,竟然还听到了熟悉的《喀秋莎》。有个小朋友,大概不到一岁的样子,晃晃悠悠地站在观众席后面的空地上,演出一到间隙,他就不满意地咦啊啊地哭起来,等音乐一响,马上就停止,反反复复,每到间隙,大家就集体回头,听他的“牢骚”,忍俊不止。

中场休息,Rob退下场来,他把他的朋友们叫到一起来,天哪,整整坐了两排,不知道门票都卖给谁了。又碰上了车站见到的那个带着湖蓝色围巾的女士,她原来也是Rob的朋友。看上去,人人都知道我是Rob的学生,和我说话都是一字一顿的,我说我很喜欢这场轻松的音乐会,很多歌曲我以前在中国听过。他们很惊讶,一来我可以说整句的英文,二来我竟然熟悉这些音乐。我对Rob说,他看上去有些紧张。他吃吃地笑,说有些段落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弹,他才学了三个月而已。Rob得到了我们对音乐会的肯定后,高兴得说太棒了,瞧,这次英文课很有趣,是不是。

音乐会结束后,我们乘公共汽车离开,在车上,看见路边Rob和那个女士站在一家餐厅门口正在看菜单。我猜,那是Rob的女朋友吧,那条湖蓝色的围巾该是为Rob系的喽。

策马扬鞭

温哥华的公共交通系统很方便,即使不用开车,也可以走遍很多地方,而且无论白天黑夜。我也实在不愿意开车,坐车多舒服,怎么神游都没有危险,何况对于我这种严重不分左右的人。

相比较这里的公共交通系统,它的驾驶资格管理系统是很繁琐的。笔试通过满一年,才有资格去参加路考,然后才能取得真正可以独立驾驶的资格,但是在笔试通过两年内,没能通过路考,那么笔试成绩就要作废。我的笔试成绩作废在际,只好赶鸭子上架了。我的笔试可是考了两次才通过,感觉跟考阅读理解似的,第二次去考试,我进去的时候,旁边的印度老哥就在捋着胡子东张西望,等我都考完了,他还在那里捋胡子。说什么,我都得努力延续这两次笔试的结果的寿命啊。

有很多人是回中国学了车,再回到温哥华来考试。我想我若是在教练场学出来了,未必敢开车上马路,于是就地找了个教练。这个欧先生,是早期的香港移民,今年六十有三,但是精神矍铄,脸盘像连战,眉毛像钟馗,身材高大,脾气温和,至少没有像传说中的教练那样的骂人。我住的地方在市中心,正在修路,欧先生觉着路上堵车,太耽误时间,都是约我在温哥华西区的考场见面。所谓的考场,不过是以驾驶资格考试办公室为中心的辐射开的一带,我常想这周边的居民可得烦死了,一出门就能碰上无数的新手在路上练车,像我这样的新手,通常在车后会挂个L的红牌子,表示正在学车,是learning的级别。不知道别人怎样,反正,我看到别的车看到我的大红牌,都是避让三分的,知道我这种新手容易走谱。话说回来,我乘公交车到考场,常常迟到,或者有时欧先生早到了,他总是坐在对面的公交车站的凳子上等我,双手扶在膝盖上,双腿劈成个八字,看见我从车上下来,站起来就往车位走,端着个肩膀,圆摆衬衫晃里晃荡,下面肥肥的运动裤,脚踩一双高帮的白色运动鞋,八字脚慢慢的踱着,我看着就觉着十分有趣,这不活脱一个钟馗嘛。

欧先生喜欢说我们温哥华是这样或者我们香港云云的,香港来的移民面对大陆来的新移民常有这样的优越性,或者说是主人翁精神吧。不过,我觉着他实在是像经过了大陆的应试教育,至少也是领略了其中的精髓。欧先生在他的车上作了很多标记,比如停车,可以参照车前窗上的白色不干胶,再比如,车身左后下方,贴了个黑色橡胶圈,倒车的时候,如果从反光镜里看到黑色橡胶圈到了马路牙边,再回轮就绝对不会蹭到路牙。对于新手,尤其对于女新手,尤其尤其对于逻辑思维迟钝的女新手,太需要这样量化了的训练了。每次练车,开始欧先生总是抓住我的小错不放,质问“怎么回事,你今天脑子在想什么?”温哥华所在的卑诗省有条教规是过路口或者拐弯的时候,司机要有shoulder check;就是夸张的左右看。我第一次坐别人车的时候,还老纳闷司机老回头找什么呢,就是要夸张到这个地步。但我是新手,要把看到的路况反应成学到经验需要个过程,有时,我看了左边,再扭向右边的时候,欧先生已经早扭到右边去了,然后就听到他的责怪“咦,怎么搞得,看了左边不看右边,你要吓死欧先生了,哎。。。。。。”我一听到这港式的“咦”、“哎”的长音,就想一定要赶紧完成课程,还要一次通过路考,仿佛再不能忍受这样的声音。但是每次学车结束,欧先生又会总结道:“不错,今天你很不错,欧先生很满意。”,让我心情愉快的回家。

考试临近,我问欧先生,我通过考试吗,他反问我,为什么不行,试试看喽!现在想想,这大概是语言差异,如果这话用粤语讲,大概就是“没问题”的感情语句了。我广州的那个朋友一直坚持不懈地建议我试着看看粤语版的《大话西游》,据说境界更高。考试的前一晚上,我忽然觉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身边的朋友还没有一次就通过的呢,听说有人考了八次才通过,我的妈呀,一想到这些,我的浑身的汗毛孔都以不同的节奏收缩或者扩张着。这感觉上次出现好像是高考的时候,记着试卷拿到手里的时候,浑身直发抖。可再一仔细想,那是兴奋的状态啊,我不是出色的完成了高考吗,大概许久没有经过考试,分不清兴奋和紧张了。再说,高考是一锤子买卖,路考没通过,我还可以再去考,而且可以无数次的考。想到这里,我忽然觉着怎么也得争取一次过了,不能老这么给欧先生和考试中心送钱不是,这两个月,钱可是花得跟秒针一样快。早晨起来,老公上班前,跟我说今天就看我的了,争取一次搞定啊,我想了想说;我这两天不太方便啊,万一没过也是有理由的。老公不屑地回答,他每天还刮胡子呢,万一他下个月路考没过,就是那天胡子没刮好。上午,我准备了韭菜和肉馅,万一没考过就准备化悲愤为食量了,万一要是过了,就权当庆祝,横竖都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下午,欧先生最后帮我复习了一遍,送我走进考试中心,我跟着考官走出大门的时候,他还在后面喊:“记着注意行人!”。他只嘱咐了我这个,其实我最常犯的错是他让我左传,我作了右转,或者干脆作了个掉头,欧先生喊那话儿的时刻,我边走边正在用双手悄悄地拍打着自己的腿,脑子还念叨着:左边、右边;left、right。考官随我坐进车里,我按照事先想好貌似随意地为他打开空调,然后才平稳地启动车。每个路口我都使劲地左看再右看,路上竟然没有什么车辆,这可不是我所期望的,要是堵堵车,不是还可以耽误耽误时间呢嘛,这一马平川的,走的时间越长越容易暴露问题啊。果然不出所料,有几个科目竟然考了我两遍,平行趴车一把没趴进去,大脑立刻一片空白,左右都乱了,考官长叹了一口气,帮我扶了一把方向盘,我连连说实在抱歉,怎么这么紧张呢。考官也笑了,大概我总算没有让他觉着有危险动作,最终赢得了他一句“Anyway; you pass it!”。我太高兴了,笑得像朵花似的,奔向欧先生,尽管进去的时候还在想,万一没过,怎么和他说呢。欧先生和我握手表示祝贺,我说我还是挺紧张的,他说:“哎,为什么,欧先生的学生都是一次就通过的!”

我要不是惦记着家里的饺子,恨不能开车送欧先生回家。

窗外的花园

新居位于海边一座旧公寓的一层,敞亮的起居室一侧是一面玻璃墙,外面有个长方形的用横木矮矮围了一圈的天井。我们的新居朝南,正对着公寓楼的后院。院子不大,基本上都是草坪,竟也有一段甬道,还有两颗杜鹃,正对着我们的是两棵两人抱粗的加拿大杨树,院子真的不大,但是个个枝繁叶茂,放到孙悟空面前,都是吸取了日月精华的树妖。我们虽然住在海边,但是距离海滩,还是有五分钟的路程的,所以听不到海浪的声音,但是可以常常看到白羽毛橙嘴巴的海鸥从院子里飞过,它们并不落下,因为我们的院子是知更鸟和乌鸦的天下。

起先,只有几只乌鸦,黝黑锃亮,常常昂首挺胸地漫步在草地上。树上另住着一只灰松鼠和一只黑松鼠,那只灰松鼠,胆子很大,有时还跳进我们的天井,扒着窗户往里看,有时直立着身子,优雅的翘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抱着两只前爪,黑豆豆眼睛出神儿地看着前方。是乌鸦不好,老去骚扰松鼠,追着去啄松鼠,渐渐地,松鼠们不再在院子里嬉戏,虽然还住在大树上,但是只是偶尔匆匆从草地上一跃而过。有一天,来了两只知更鸟,一只胖胖的,站在树根上,另一只很机灵地在草地里找食物,找到了,就送到另一只的嘴里。婆说,那只胖的,一定是作妈妈了。不几天,就只见一只鸟了,还在草地上找来找去,找到了,倏地就垂直地飞上树冠里去,我使劲歪着头,仔细往树上看,终于看到,真的有个窝安在枝垭上,看来它们真是在孕育小宝宝了,大概不几天,就能看到小知更鸟了。

邻居养了两只黑猫,一只短尾巴,一只长尾巴,肥肥的,走起路来,大肚子都快蹭到地面了,懒极了,顶多在院子里慢吞吞地走几圈,只要有太阳就摊在邻居的天井横木上,四肢都张开,好几次,我见到还以为是拖把呢,浑身跟没骨头了一样。有一天,我要出门去,刚要去拉上百叶窗,看见那只短尾巴正伏在地上,身体向后绷紧,聚精会神,耳朵竖着,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啊,是那只找食的知更鸟。猫看到了我,看看我,放松一下,又看看知更鸟,立刻又恢复到蓄势待发的姿势;又看看我,又看看鸟,反复了几次,终于还是放弃了,机警的神情一下就消失了,像从前一样,眼神涣散,慢条斯理地站起来,肚皮蹭着地面,慢慢地从知更鸟旁边踱走。

前租客留下了一些植物扔在天井的角落花盆里,我把它们分种在天井外圈,然后在花盆里种了一棵辣椒,两棵罗马西红柿。西红柿已经开花了,就等坐果的时候,不只是哪一只猫,活活压倒了一棵。我又开始担心另一棵了,即使将来结了果,难保不先被松鼠之流尝了鲜。罢了,就当送它们的礼物了。好心的公寓管理员为我这些植物培了些松土,这回好了,那两只猫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施肥。女儿都知道,每次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窗户上看看外面有没有猫在拉粑粑。

天气晴朗的下午,阳光都会从天井照进屋里。我很喜欢在午休后,晒着太阳看会小说,从屋里望出去,好像整个院子都是我自己的一样。有一回,公寓管理员从院子里经过,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我跑过去,打开窗户,向他问好。他微微躬了一下,含着笑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很高兴看见你在享受着阳光。”

“谢谢,您真是个好人。”我真心赞扬着他,是他和他的太太把这个不大的院子变得如此生趣盎然。

大家一起来过节

不得不承认,我们夫妇二人是个彻底的懒人,甚至把过节都看成是应酬。在国内的时候,能躲就躲,团圆饭开桌前的祝词每每令我们后背发麻。终于躲到了加拿大,我们觉着终于过上了自己向往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日子。有时候竟然连电话也忘了打,推脱长途线路不好,拨不通,我也早早跟爸妈打过招呼,如果哪一天,连他们的生日的忘记了,千万不要怪我,我是自己的生日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是真的真的热爱生活的,但是又是真的真的懒得特地去安排什么。家里的那个大懒更是无比赞同的说,是啊,这不挺好。

一晃,我们在这个城市的第三个圣诞节就来了。刚搬家来的时候,正好有个同事的姐姐要回国去,我们很方便的从她的手里全盘接手过来一切生活设施,包括一棵圣诞树。当初人家给我们拉了一个家具的清单,我们还特地把圣诞树圈出去,没打算要这个劳什子,但是人家好心,干脆送给我们,曰入乡总得随俗。圣诞树一直束之高阁,要是温哥华像北京一样那么天气干燥容易惹灰尘,我早就把它清理出去了。

第一年,女儿才半岁多,我们想等她长大一些,再布置圣诞树吧;到了第二年,我们暗自窃喜,女儿还不懂事,又省了;今年,女儿的幼儿园,过了万圣节没多久,就换上了圣诞的装饰,到处是冬青藤松树枝的,街上的店铺里也一样,我和老公觉得,这不到处都能看到圣诞树,何苦我们自己还要在家再忙活一气啊,到时候出去转转,感受一下就得了呗。女儿还不会要求礼物,哈哈。

打十二月,一开始,到处都是“铃儿铛铃儿铛,铃儿小叮铛”的歌声,满大街都是打折热卖的信息,尤其是巧克力,这可是我的最爱。我隔两天,就去超市里抱几盒巧克力回来,在这自由又甜美的节日里,不亦乐乎。

有一天,在排队等着给巧克力付账的时候,看到一对父女走过来,小姑娘停在陈列圣诞装饰的货架上,眼睛睁得圆圆大大的,嘴巴“哇,哇”个不停,“快来,爹爹,看这些天使和圣诞老人,多好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她爸爸头上带着一顶红色的圣诞帽,慈爱地扶着她的头,“好吧,你喜欢哪个,我们可以带回家去,由你挂到圣诞树上去。”小女孩几乎兴奋地跃起来,仔细选了半天,一手拿着一个金色裙子的天使,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红色裙子的天使,左右看,最后放下一个,把选中一个搂在怀里,“就这个,谢谢你,爹爹。”她爸爸笑咪咪的捡起她放下的那一只,“那,我选这一个,送给妈妈好吗?”小女孩满意地跳到爸爸的怀里。

那一霎那,我忽然醒悟了。我们小时候,是那么的盼望着过节,因为过节有糖吃有好多的美味,有新衣服穿,还可以不用按时上床去睡觉,正是这些惊喜和破例,才使得我们对节日怀有不同寻常的企盼。现在,我们是爸爸妈妈了,那我们是不是该有责任给女儿创造些惊喜和例外呢?我们热衷于平淡的生活,但是我们可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对生活没有激情。

讲述给老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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