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玉听得将信将疑,也不晓得这个飞龙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话如果以一般的常理来判断,当然应该是无稽之谈。
但是面对着一些想法极之悖异一般人情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慈玉直觉地就发现这个飞龙虽然是神秘怪异得有违常理,但是显然他的话中含意,并不是只有胡说八道这么简单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慈玉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尽量在表面上保持着严肃:“你的意思是说,你,飞龙联主,能够让人死而复生?”
飞龙直视着慈玉,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我,飞龙联主,可没这么说。”
慈玉听得差点摔到,明明方才还在和她激辩着,竟然现在马上就又改口,于是她在愣了一愣之后,终于没好气地说道:“你到底是在做甚么?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想法,我终归是爱惜生命的,也还是会尽力去延续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所以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如果你再这样,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慈玉说完,就双手叉腰,作出一种她真的准备要生气的模样。
她的秉性特异地慈和,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来也没有怎么样特别生气发怒过。
只不过这一次和飞龙无意中所引起的对谈,让她一向都觉得再正常不过的根源认知产生了很大的震撼,感觉上实在是别扭至极,因此才会特别地作出这种“她真的要生气了”的表示。
然而等她自己的双手这一叉起腰来,随即又想到这个“飞龙联主”当然是不可能让人复生的,自己之前竟然在直觉的错估下这么追问,反倒有点莫名其妙了……
想到这里,慈玉嘟着嘴在袖里插起的双手,也不由得就软放了下来。
不料飞龙静静的眼神还是这么样淡淡地望着慈玉,只是轻轻地说道:“我是说我可以让‘她’复活,可不是能‘让人死而复生’,如果我对文字符号的认知没有错的话,这两种意思可是不大一样的……”
慈玉现在已经将自己那种直觉就感到飞龙这个怪人,很有可能有些不可思议力量的想法,认为是自己的一种错觉,因此倒也不再因为飞龙这样的话而使得心中的情绪再起波涛,所以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这人真是的……这里面难道还有甚么差别?”
飞龙点了点头:“这里面当然还是有差别的……人之初死,在某个时间内,元神根识还没有散归,只要尸身还在,就能够补伤修缺,然后再以体性为基,重新启动生机关窍……这并没有甚么困难。可是当人死过一定的时间,不但尸身很难维持初死状态,连元神根识已经散逸在虚无的空间之中,那么除非藉助某些特别对虚散空间有特殊功能的东西之外,连我也没办法下手……所以这两者还是有非常巨大差别的。”
慈玉见飞龙说得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就又有些怔怔地说道:“你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飞龙耸了耸肩,用手遥遥指了指躺在他们两人面前,那位雪发白肤的女修遗体:“谁说没有这么回事?我之前也只不过是告诉你,我可以让眼前的这个死人复生,但是我并不能让所有的死人都复生,因为这里面还是有些讲究和限制的,如此而已,并没有甚么其他的意思……”
慈玉这次可没敢马上就太相信飞龙的话,只是谨慎而又小心地问道:“你是说,以现在的情形来看,你有把握让她复生吗?”
慈玉为了能真正确定,还以素手定定地指着地上的那位女修。
飞龙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位女修周身经脉断了四十二处,五脏有四脏已碎,肝脏火脉堵塞已积死,虽然全身染泥,但是喉肺干枯,六腑也是全裂,显然是被一种极大的真元力量,在一击之下,根本还没来得及坠入泥地,就已经气绝毕命。”
慈玉曾经仔细地检查过这位女修的遗体,当然非常清楚地知道她体内现在的情形,因此她一听就明白飞龙所说的一点也没错。
只是让她惊讶的是,飞龙从头到尾,就是站在那里几乎是连弯腰下来仔细瞧瞧都不曾,居然这样一眼就看出了这位女修的死因,不由得让慈玉怎么想也想不通他是用甚么方法得知的。
“虽然她的命机已断,但是周身尚软,连关寸都还没僵硬,距离她死亡的时间并没有很久,所以元神魂识还未开始散逸,只要将她周身损伤破碎之处重新修补之后,再启动她的生机关窍,复生再活并没有甚么太大的困难……”飞龙还是好整以暇地说道。
慈玉听到这里,一下子也忘了飞龙说的这种闻所未闻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就忍不住立刻接口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快点将她复生吧……”
飞龙的眼神之中,虽然清澈无比,但是显然并没有甚么热烈的感应。
连一点都没有。
“这不就是我和你谈了这么多的关键吗?”飞龙只是淡淡地说道:“人既己死,何必复生?我一直想了解你要让这个女人复生的原因……可是我一直到现在还是感觉不到有甚么必要。”
慈玉这时才明白眼前这个“飞龙联主”,和她说了半天,原来并不只是和她辩说生命到底可不可贵,这么个好像只有关系到基本认知的题目而已。
原来他一直在找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让他可以将眼前的这位女修复生!
慈玉因为一开始就认为飞龙并没有甚么可以“起死回生”的能力,所以无形中一直都认为和飞龙的这一番谈论,顶多也不过就是谈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