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神父的“考验”目标也是个神父,他猥亵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父亲是海神岛人,他在西大陆开了一家餐馆。
这种做法对心性未定的大孩子是有好处的,杀死一个罪恶累累的人会减轻他们的负罪感,消磨掉那些必有的焦虑不安,让他们的心尽快平静下来——甚至在之后的任务和工作中,长者们也会注意不要让他们太快接触到“马索耶”赤裸裸的,残忍暴戾的那一面。海神岛人信奉循序渐进,潜移默化,一颗钢铁似的心脏不可能生下来就有,它得经过长时间的磨练与捶打方能成形。
那些“老头子”们的儿子和孙子里,也有不少没卵蛋的孬种,但他们只会叹口气,跑过来求“唐”给他们找个能稳定来钱的安全地方好好呆着,而不是逼着他们拿起枪像个男人那样地去“工作”,但他们的宽容从没出现在别西卜。比桑地身上。
彼得神父咂了咂嘴,切加勒。比桑地这十年来设法将近半成的“老头子”卷进了争权夺利的漩涡,他们厮杀的兴高采烈,对比桑地家族的事情也不再那么关心了,但他们扔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别西卜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乖孩子,彼得神父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下场。
事实上,他也想说说自己的意见——真正该死的是那个和自己嫂子私通的凯德。卡逊,还有那个和自己小叔子搅在一起的婊子,问题是没人愿意为他们付钱。
卡逊夫人的座位与神父与司祭之间间隔了三张桌子,那个女孩曾经吸过毒,彼得神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或许她现在还在戒断治疗中——她瘦得可怕,她妈妈搂着她的时候,就像是搂着一具医疗用的骨骼模型。
她母亲正在轻声向她推荐本地相当出名的蜂蜜薄煎饼,甜菜丝鲱鱼沙拉,还有沾有黄芥末的肉冻,这些还是十五年前,她父亲带她到奥尔洛萨时给她留下深刻及鲜明印象的绝妙美食,神父看得出那女孩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失望,但她拿起叉子和吞咽食物的动作与神态会令一个饿了三天的人胃口全无。
毒品还在控制着她的大脑呢,神父摇摇头,她不会对别的东西,哪怕是维持她生命的食物产生兴趣的,现在只要有个善解人意,并且能够靠近她身边的小贩子,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重吸的——他想起这个女孩了,海神岛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西大陆人,尤其是奇兹。卡逊这种生活优裕,思想单纯而又过于自我与放纵的女孩,理查兹家也没对她手下留情,那种一下子将全身的快感直接提到最高点的经历会让她在每个午夜梦回之际为之猝然惊醒,难以摆脱。
她还有得吃苦头呢。
(明日上午补全哈,谢谢)
第两百五十八章 奥尔洛萨(5)
海神岛的“马索耶”成员在必要的时候,会用“自己的语言”,也就是黑话相互交流——“一切正常”表示事情正在顺利进行之中;祝海普顿的小美人“生日快乐”,代表着运送走私物品或毒品的,叫做“小美人”的船只已经安然抵达海普顿;用带着时间的歌名来暗示一次越狱活动的确切时刻;“醉汉”代表不可收买的警察;“脏东西”是黄金;有人对一个监狱的黑帮分子说:“给你弄一块蓝宝石。”别误会,这可不是说要让他好好打扮一番,“蓝宝石”在黑话里代表着假释,意味着这个暴徒距离“醒过来”(被释放出狱)的时间不远了。
北方的黑帮也有自己的黑话,他们说要弄点“果子露”的时候,不是去餐馆,而是去寻仇滋事,因为“果子露”代表血,也因为这个,杀人或者重伤被他们叫做“湿了手”,“湿了手”的人会需要很多“润滑油”(钱)去“旅游”(潜逃),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刀子扎着”(被逮捕),戴着“手镯儿”(手铐)扔进“皇帝的行宫”(监狱)里。
南边和北边的人当然说不到一起去,虽然他们的黑话中也有相通的部分,但谁会去和自己的仇敌亲亲密密的呢。
但彼得神父也不能就这么把自己心里的疑惑直白地嚷嚷出来,司祭固然是个寡廉鲜耻,胆大妄为的家伙,但他也没想把自己变成一个人人都可收听的自由广播电台。
彼得神父问奥尔洛萨的蚊虫,实际上是在问聚集在这里的北方佬儿,他的担心无可厚非,以集装箱计算的军火,还有被召集而来的大批暴徒们,就算有政府担保,谁知道克洛文夫人会不会突然发了疯呢——司祭的回答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北方人,他们即将与另一个地区开战。如果因此而被“马索耶”误会,那可真是又危险又可笑,然后彼得神父又尝试着询问了这场战争有可能会持续多久,司祭也告诉他了——神父想要知道战争的缘由。哎,这个可就不在普通消息的范围内了,而且卖出这个消息很有可能会激怒克洛文夫人,如果海神岛人想要知道就去自己调查吧,反正不能从司祭的嘴巴里冒出来,至于那个所谓的有效时间,司祭将它延长了两倍,有人问起来他也好推脱——因为这场战争在三个月内就会全面爆发。但他也没说谎,因为这个消息在三个月后就会人所皆知,更别说是半年之后了。
康斯坦丁给他们的消息是。四十八个小时后,他会将价值两亿元的钻石带给他们——货款是一亿柒仟伍佰万没错,但是比桑地家还得将这些钻石换成钱,看在“那些人”的面子上,手续费算的很低。但肯定是要的。
为了能够充足地利用人手,别西卜和撒沙被安排在一个有两个卧室的家庭套间里,彼得神父回来的时候,两个男孩正在小会客厅里……嗯,做功课。他们这次出外差,带了一皮箱的教科书和作业本,还有几打试卷。彼得神父真想看看那些暗里地检查他们行李的北方佬看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彼得神父和别西卜说了今天的事情,“你们可以出去玩玩了,”他说:“在政府没拿到钱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
外面都是大团大团的蚊虫,不知道为什么,别西卜的血特别吸引它们,但和大部分男孩一样。假如能够在写功课和出去玩之间选择,他们肯定是会选择后者的。
“我们明天出去,”撒沙说:“今天再做一个阅读练习吧。”
彼得神父在别西卜看过来的时候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没考过act,也没考过sat。
“我肯定是头一个一边做着买卖一边还得写功课的可怜虫,”别西卜说,不过他只是玩笑般地抱怨一句罢了:“我们看那本书?”
“看学校要求的必读书目,”撒沙找了找,“我带来了,看看这本,很应景,《蝇王》。”
“恶魔的故事?”
“差不多。”撒沙说,他在六岁的时候就在父亲的记忆里阅读过这本书。
“感觉怎么样?”
“不太好,”撒沙老实地承认:“看了这本书,许多人都会感觉想要大哭一场。”
别西卜看着他,“我以为我们该读读比较轻松愉快的书,鉴于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撒沙在找另一本的书的时候,别西卜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他说:“还是让我们读读那本《蝇王》吧。”
这本书只有十三万字,别西卜和撒沙头靠着头看完了它,与其说这是一本描写恶魔的书,倒不如说是一本描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是如何一步步沦落为恶魔的书,整本书所呈现的是一种晦暗,混乱而绝望的场景,由浅及深,最终浓稠得就像是一块肮脏的沼泽——主角拉尔夫在结尾时获救了,他没有被杀死,其他活着的孩子也能够就此返回文明社会,但是——一切真的就此结束了吗?
“他们杀掉同伴的时候是那么的兴高采烈,”别西卜说:“他们杀了三个人,把野猪和同伴的脑袋插在桩子上,可最后还能好端端儿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