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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第1页)

苍澜看了看宣墨掩藏不住的痛苦,心里暗自叹息,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您才该负最大的责任罢。却又不能说出来,只能恭敬的提醒道:“外面难民暴乱,只怕夫人会遇到危险。”

宣墨无奈一笑,摇头道:“我在城外已经安排了人保护她,只等流苏一出京城,便将她接到别苑去,待这边的事情完了,再接她回来。”又深深的看了马车远去的方向,转身的一瞬间,已是完美的面容表情,扬起志得意满的笑容,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如君临天下般恢弘,只听他低低道:“苍澜,收网了呢。”

马车一路行到洛儿殷门口,流苏搭着荷包的手款款走了进去。一个时辰后,两人手里拿着胭脂,钻进了宣府的马车。

而洛儿殷的后门,一个年老的妇人衣衫破旧,头上扎着肮脏的头巾,正将整个身体都伏向前方,吃力的推着装满泔水木桶的平板车,巍颤颤的迈着小脚,艰辛的一步步往前走去。平板车旁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像是老妇人的孙女,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在一旁帮着老妇人推车,一老一少,很快便湮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而那辆宣府的马车,迎着夕阳的余晖,朝北边的城门驶去,沿途落下被晖光拉长的阴影,又很快消逝。

叁拾捌

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一路驶进泽遥唯一的一条街道,引的街上的人注目相看,但见赶车的女子满面风尘,衣服灰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黝黑的肤色在泽遥傍晚仍显猛烈的阳光下隐隐发亮,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子,众人望了几眼,便无趣的回头干自己的事情。

那赶车的女子驱了马车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树下,回头对车内说:“夫人,到泽遥了。”一段皓腕撩开车帘,肤色欺霜赛雪,接着探出一张极其普通的脸,面上的皮肤却是黝黑土黄,与方才那段皓腕的肤色,简直像是不同的人。

流苏撩开帘子张望一番,吩咐道:“找家客栈,先住下来再说罢。”

流苏那日与荷包乔装打扮,从洛儿殷后门偷溜后,雇了辆马车,也不敢雇车夫,由荷包驾着,便直往西面走。而那宣府马车里坐的是两个丫鬟,特意从北城出去,引开宣府暗人的视线。

流苏与荷包一路提心吊胆,沿途专挑一些僻静蹊径走,所幸也没有遇到什么土匪流寇。待进入昌州地界时,终于可以确定没有被宣府暗人发现和跟踪。主仆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进了昌州,一路过来,流苏原以为难免会见到饿殍遍野的情况,却惊讶的发现这一路上难民虽不少,衣着褴褛的在街上或坐或卧,脸上皆是满足之情,并无甚凄惨,也没有暴动,显得十分平静。

着了荷包去打听,才知道是凌家军的功劳。凌风雷自从进入昌州界内,便开始整治军容,同时教导难民如何抗灾,出台了一系列措施。当时蝗灾已有所减轻,昌州官场也被宣墨整治肃清,留下的官员均是百姓真正的父母官,听到凌家军有办法对付蝗灾,大喜,巴巴的与凌家军及百姓合作,听取凌家军的建议,先是把河塘边的水草割下,然后将水草晒干,替代柴火当燃料烧掉,这样就将虫卵彻底清除。一旦发现成行的松土,则马上报告官府,由官府和凌家军组织人力处理。还提出了励民措施,可用打死的蝗虫与官府换米粮,充分调动了难民打蝗虫的积极性。又由官府出钱,买了些蝗虫不吃的作物种子,如芋头、绿豆等,由凌家军帮着百姓,将种子种下去。经由这一系列措施,蝗灾已得到有效遏制,百姓也吃上了粮食,因此一路上甚是太平。

流苏纳闷了半晌,凌风雷一介武夫,心眼又实诚,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农业上的事情,颇有些蹊跷。荷包一听流苏如此疑问,立刻回答说是凌家军军中的一个文书,很是厉害,通晓天文地理,这抗蝗灾的主意就是他给出的,现在军衔已经提拔上来了,正重用着呢。

流苏心里一琢磨,便立刻通透了,定是谢清平无疑,想到他,嘴角不由微微一笑,他倒是个有趣的人。

后两日,流苏便在没日没夜的奔波中度过。百姓间已有传言,说是凌家军已收服了大部分暴民,将他们编入军队编制中,眼看就要班师回朝,却不想北蜀重兵压线,兵部侍郎康凤的藩军节节败退,凌家军恰好又扎营在边陲小镇望天县,依凌风雷的性子,当下就下了令,与藩军一起对抗北蜀军队。

而要去望天县,就必须经过泽遥。泽遥与望天县相隔不过百里,中间途经的却大都是山地,且路途崎岖陡峭,山里又荒无人烟,是以许多山道都被杂草淹没了。流苏与荷包一路奔波,已是人疲马乏,终于在入夜以前到了泽遥,便决定在这修整几日。

两人牵着马,在镇北一家小客栈里投了宿,将马交予小二照料,便迫不及待的上楼往房间走去。

甫一推开门,荷包哀号着扑向床铺,叫道:“终于睡上床了啊!累死我了!”

流苏虽也是十分疲惫,仍强撑着精神,打量了房间一圈,摆设虽简陋,倒也十分整洁干净,对她们来说,也已算是天堂了。想想这半个月下来,自己由养尊处优的首辅夫人一下子变成了如今这满面憔悴的农妇样,流苏不由苦笑了笑:恍然如梦。

往房间里靠窗的椅子一坐,流苏给自己倒了水灌了几杯,说道:“荷包,让小二抬几桶水上来,咱们俩人都洗洗吧。”

荷包一听,慌忙摆手道:“夫人您洗就好,我就不用了……”

泽遥泽遥,地处偏北,向来缺水,唯一的一条河又在镇外十几里的地方,因此水在泽遥是十分珍贵的。如今要沐浴,怕是要花费许多银子。

流苏一眼就看穿了荷包心中所想,笑道:“我说洗就洗,钱你不用担心,咱们这一路上,省吃俭用,也不敢露财,吃的苦还少么。本来委屈你跟我吃苦,心里就过意不去,这件事上,就听我的罢。”

荷包这才喜气洋洋的下楼找小二。

过了许久,才送齐了几桶热水,想是这小客栈一时间也没有如此多的清水罢。待水齐了,流苏关紧了门窗,荷包守在外面,才转入屏风后,脱了衣服,惬意的一点点滑入水里。全身的酸痛仿佛在热水触到皮肤的一瞬间便退去了,流苏伸手撩了一把水抹在脸上,污黑的痕迹被水洗去,露出凝脂雪肤。在浴桶泡了许久,流苏才起身,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替换了荷包守在外面。

大约实在是累极了,流苏与荷包这一觉睡的极沉。窗边的日光照的室内光明一片,流苏不情不愿的睁眼醒来,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立刻坷垃坷垃一阵轻响。深吸了一口气,才撑着一把老骨头起来。漱口完毕后,流苏随手从香炉里抓了把香灰,胡乱往脸上拍去。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的化妆可以了,才走到窗前推出窗门瞧了瞧,天色还不算太迟。

回头看了一眼荷包,她还抱着棉被将脸埋在枕头里,兀自睡的香甜。流苏失笑摇头,将荷包摇醒,催着她梳洗了,两人下楼吃了早饭,便出门去准备购置一些去望天县要用的物资。

已是深秋了,天空高远,纯粹的蔚蓝色清澈透明,几缕白云舒卷着缓缓飘过,很是秋高气爽。

荷包拿着流苏写的清单去购置物资了。流苏望了一回天,转身去客栈向掌柜的打听去望天县的路。

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白净面皮上一缕山羊胡,不像掌柜,倒像是军师,此刻正埋头劈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珠子。听到流苏要去望天县,抬起头来将流苏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捋着山羊胡子道:“去望天县的路可不易。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大不了的事,偏生要往那边去?”

流苏面不改色心不跳,顺溜的接道:“小女子本是芜县人,那日凌家军到了芜县,帮着县里的人抗灾,我那新婚的丈夫,便自告奋勇参了军,随凌家军开拔走了。我在家等的实是心焦,又听闻如今凌家军与北蜀蛮子打起来了,遂带了个丫头子想去望天县瞧瞧我夫君是否安好。还望掌柜的指条明路。”

那掌柜的沉吟了半晌,又细细看了流苏两眼,方道:“你这望夫之心倒也令人感动,想必一路过来餐风露宿也吃了不少苦。罢了,就说与你知道罢。今日晌午,我们县里确实有一拨青年,要去望天县投奔凌家军,随行的也有几个妇人,是去给军队做饭的,他们就在县北那杨树底下集合,你到时便随他们去罢,我自会告知他们一声。”

流苏千恩万谢,恰巧荷包也买了东西回来,两人遂上楼整理了包裹,待到晌午时,便沿着掌柜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棵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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