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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第1页)

她像是四下流离无枝可依的鸟,终于寻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安然筑巢,梳理自己经过风霜的羽毛。苏柒然将苏园给了她,彼时指着园名笑着对她说:“你看,泽遥的薰荔阁就是仿苏园建的,可是它不及苏园的十分之一。苏园苏园,当初命名的时候,不过贪图方便,用自己的姓起了名字,哪里能料到,它以后的女主人,名字里也带着‘苏’字。流苏,你的名字里带着我的姓氏,我们分不开了。”

她闭着眼回想,微微笑起来。眼前一黑,像是有阴影遮挡住了阳光,流苏睁眼,画歌正叉着手站在她面前四下观望。

流苏又闭上了眼,问道:“在泽遥的那段时日里不是堆积了许多事务要处理么?你怎么有空来我这打混?”

画歌捂着肚子嚎叫:“还说呢,我可是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饿着呢。宫主认真起来,可是要人命的,整个离宫,也只有你的苏园最清闲了。快快快,有什么吃的赶紧端上来。”

流苏笑着让荷包给画歌端了点心过来,斜支着下巴看她狼吞虎咽,漫不经心的说:“你悠着点,怎么来苏园蹭吃的,厨房不给你神医大人做吃的么?”

画歌吃的太快,被哽的翻白眼,抢过流苏手中的茶牛饮一大口,把糕点顺了下去,边分神回答流苏的问题:“谁不知道苏园的点心是宫主请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厨师做的,也只有在你这才能吃到,和这一比,咱们厨房做的那些哪里入得了口。”

画歌又坐了一会,蹭了点心,吃的心满意足,拍拍肚皮,开始与流苏闲聊天,两人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夏侯阿囡身上。流苏和苏柒然回离宫的那日,夏侯阿囡也回了自己的府邸,只是日日往离宫跑,她总想黏着苏柒然,却总被拒之门外,没有法子,只能跑到苏园冷嘲热讽,意图打击流苏。

流苏与她也斗嘴斗惯了,别的没长进,苏园的点心茶水倒被她吃去不少,本来这日日报到的夏侯阿囡,最近几日却像是失踪了,半点没她的踪影。流苏一时清闲下来,顿觉有些不适。趁着画歌在,问道:“夏侯阿囡最近怎么不来了?”

画歌的表情很幸灾乐祸,笑嘻嘻说:“还记得她上次绑回来的暮渊阁二公子么?那二公子名为赵亦之,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她夏侯阿囡也踢到铁板了,据说好像被那二公子整的服服帖帖,现下里恐怕在府里给赵亦之端茶倒水呢。”

夏侯阿囡被人暗地里嚼舌头,不由打了几个喷嚏,手里一抖,茶盏歪了一下,倾出一半茶水来。赵亦之眼神一紧,颇有些担心的看着夏侯阿囡被茶水烫到的手指,只是嘴上却仍然恶毒:“呦,一半茶水都被你给泼了,我还喝什么?下去再泡过吧。”

夏侯阿囡跨下脸,忽地扑上前去,十分狗腿的摇尾巴道:“赵公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已经听从你的吩咐,把那些男子都放了,您老也赶紧回家吧。改日我定登门负荆请罪。”

赵亦之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飞了一个媚眼给夏侯阿囡,哀戚的说道:“这怎么行呢,我就是来服侍小姐的,小姐还没尝过我的滋味,就不要我了么?”

夏侯阿囡绝望中感到一阵恶寒,赵亦之一变脸,又是一副恶毒嘴脸,命令道:“下去泡茶。”

夏侯阿囡被打击的心灰意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没有看到身后赵亦之眼中的爱恋。

前脚画歌刚走,后脚苏柒然就施施然来了。流苏纳闷:“怎么这么早?”

苏柒然没有说自己没日没夜的处理公务,就是为了早点见到她的笑靥。只是皱了皱鼻子,说道:“什么这么香。”

流苏盛了老参鸡汤给他,明知道自己动机很单纯,可是就是有些尴尬,解释道:“听小葛说,你最近忙的没怎么吃饭,我以为,身体还是要顾及的,且我既承了你的情,容我在此安生,能照顾到的就尽量照顾,所以给你炖了这汤。那个什么,宫主如果倒下了,离宫上上下下的人可怎么办,是吧?嘿嘿嘿嘿……”

她没有说的是,几日前她去找苏柒然时,见他伏在案台上,埋头奋笔疾书,两边是堆的高高的案牍,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愈发瘦削,漂亮的桃花眼底一圈浓重的阴影,微微凹陷了下去。彼时她看着这样的苏柒然,心没来由的一阵紧缩,像是某处被钝刃慢慢割拉着,痛也不干脆利落。

苏柒然没有说话,专心的一口一口品着。流苏有些晃神,眼前的身影似乎与那个眉眼笑意吟吟吃着蛋羹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耳边传来的温润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很好喝,我还要。”

流苏反应过来,只见苏柒然的眼神如某种小兽,湿漉漉的期待的看着她,不由失笑,又盛了一碗给他。

时间静谧,一个院子,一方阳光,一张藤椅。而自己洗手做羹汤,为了一个男人。流苏蓦然觉得仿若曾经梦想的生活就是如此,可是这个人,却不是曾经以为的良人。

她微微笑着:“苏柒然,我想起一首词: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我们现在这样,不说词牌释义,单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是不是也算是清平乐了?”

苏柒然笑起来,眼里流光溢彩,生动了一冬的景色,他轻轻摩裟着碗温热的外壁,说道:“遇见你之前,我不曾有过这样的快乐和安然。清平乐,也是因为有你。”

苏柒然在苏园坐了很久,喝完了鸡汤,连晚膳也免了。流苏却总觉得苏柒然的脸色越来越白,与她说话时,声音也愈发干涩。她以为不过是错觉,且苏柒然虽然脸色苍白,但却兴致高昂,流苏也就以为是他累了,没有放在心上。

过了酉时,苏柒然回了自己的寝宫。流苏在灯下看了一会书,由荷包伺候着沐浴完,正在梳妆镜前梳理长发,门突然被气势汹汹踢了开来。

流苏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梳子没握紧,在地上摔成了两段。画歌面目狰狞,冲到流苏面前大声质问,就差没有捉流苏领口了:“你给他吃了什么?!”

流苏被画歌的气势吓倒,半晌反应过来那个“他”是指谁,莫名其妙的回答:“没什么啊,老参鸡汤。”

画歌被流苏的回答气的气势又暴涨了一截,那眼神恨不得拿刀把流苏凌迟了,恨声道:“我求你,你不了解他就不要自作主张好不好!”说着,把一袭白衫扔在地上,怒道:“你看看!这是你干的好事!”

流苏一看,那袭白衫上星星点点触目的血迹,在丝质布料上吸附蔓延。她慌了,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颤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画歌焦头烂额,抚着额说:“小姐,你知不知道宫主身体一直很虚,八年前他在一战中受了致命伤,伤及心脉,我虽然护住了他,可是日后须得时时小心照料。上次他为了护你,被宣墨刺了一剑,伤及旧伤,身体就有些差起来。他本就是阳虚,阳不制浮阳,浮阳上升,发为虚火,虚不受补难道你不知道?!”

流苏听不懂那一堆中医术语,想起白日里特地去厨房讨的千年人参和白骨乌鸡,心里阵阵发凉。慌乱中捉住画歌的手:“他现在在哪里?还好么?他没和我说,我不知道……”

画歌看着流苏苍白的脸色,也不好再责怪,只说:“在他寝宫里,我已经诊过脉开过方子了,现在只怕服了药睡下了。他自然不会说,只要是你煮的东西,只怕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的喝下去!”

她还未说完,流苏却已飞奔出去,身后画歌的声音冷冷传来:“你有用心看过他么?你看过他却了解他么?”

夜风寒意沁人,她向黑暗中那一点光亮奔去,夏侯阿囡的咆哮,画歌的质问在耳边徘徊不去:你了解他的痛苦他的过往吗?你有用心看过他嘛?你看过他却了解他吗?

她想起在酒楼那第一眼,那一身暗红衣衫的颓废男子,向她露出一个魅惑众生却没有温度的笑容;她想起那清冷月光下,他如情人般亲昵低语:“早知你会如此绝情地背叛,也许当初,就应该杀了你……”;她想起两人在初春河畔的相见,他低低轻吟:“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在这样一个没有星光月光的冬夜里,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的残忍和种种,却分外鲜明。

流苏气喘吁吁的站在苏柒然房间门前,轻轻推开门,烛光下斜倚在床上的苏柒然讶异的看过来,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一双眸子更加幽深晦暗,轻声问:“怎么了?”

流苏走到他床前,伏在他身上,低低的说:“对不起。”

他因流苏这一举动而略微吃惊,却很快明白过来,安慰着:“没事的,画歌吓你了是吧。我没事,我是离宫宫主呢,怎会如此轻易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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