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上三竿,帷帐内才有了动静
无忧微闭着眸子在被中浅浅的伸了个懒腰,昨日又是赶路又是灶饭的真是累到了
她缓缓睁开眼,扬起略微泛着红晕的莹白小脸在锦被上蹭了蹭,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鼻间。昨夜她睡得及其安稳,帐中生着炭火,整夜里都是暖烘烘的。
无忧轻声打着哈先,似乎是睡过头了,也不知道谪仙还在帐中没,时辰不早了呢,该去找大哥送她回家了,她起身掀开薄纱帷帐
“呦,忧娘终于睡醒啦?”身着赤色短打的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小踏上望着无忧爽声道
无忧定眼瞧着眼前的红衣男子,这不是狐狸男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那晚这狐狸男调笑她的事还没算清了,本以为见不着了,他这是有多想不开啊,直接送到自己手上了,无忧眼眸亮了一亮。不过,他怎么在谪仙的帐中?
“你”
“忧娘,你昨夜睡的如何?”颜济挤弄着他那阴柔的眉眼,嘴角噙着笑
“睡得很是舒坦,”无忧揉了揉面颊,声音略微带着晨起时的绵柔,这锦被盖在身上丝滑的很,香香软软的可不是舒坦,估计要不少银子吧,她也要多沽上些酒买上一套来睡真是舒坦的很
颜济瞧着无忧那双迷蒙小鹿似的清澈杏眼,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小娘子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有意思得紧
这个男人莫不是个疯子呦?瞧瞧那笑的鬼样子,牙都露出来了,白森森尖锐的很,像及了翠苗家养的那条大黄狗,无忧摇了摇小脑瓜,这货真是愧对了这身皮囊,她鄙夷而又怜惜的瞪了颜济一眼,抬脚下床,动作爽快麻利
“忧娘,过来坐。”宋燎恩落在圈椅上,温润着声音道
晨日里稀薄的光透过帘窗映入内室,整个帐内在晨光的笼罩下明亮又轻柔,谪仙端身坐在桌旁,她那铁塔似的大哥也在
无忧扬起了弯弯的杏眼,好似一双月牙儿,晨起未施粉黛的脸倒是有些闺阁女儿的娇柔,她挪动着脚丫坐在了圈椅上,宋燎恩微笑着将手中的茶碗递到无忧手旁,茶是温热的,刚好入口
无忧接过茶轻啜了一口,润了润喉咙,偏头向桌边的陈庆道,“大哥,你是不是来送忧娘回去的?”
陈庆望向初醒一脸欢快的无忧,不禁抿直了略显丰厚的唇,浓黑入鬓的长眉拧作了一团,他紧握覆在膝上的手掌,面容僵硬着笑道:“不急,我让人带你回我的帐里,你先去梳洗一番再换身干净衣裳来。”
无忧看着一脸僵笑的陈庆,她这大哥为着昨夜不好意思了不成?大哥都已经了二十三了未娶妻也未纳妾,如今又升了军官,身强体壮的正常男子,有些事他不讲,无忧也是懂得的,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无忧瞧着陈庆僵直的黑脸,乖巧的点了点头,向众人打过招呼后,方才由军士领着起身出去了
陈庆看着无忧消失于帘帐处的纤弱背影,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口气
昨夜原本想着要忧娘睡在他的帐中,他在宴毕后去到兵士营中与众人对付一夜也就罢了,可不曾想席间关副将传唤了营妓司的人来作乐,众将兴起,觥筹交错的,他也不觉便多饮了几杯,忧娘此次送来的太禧白浓烈的很,多吃了几杯便醉了。等他转醒过来,天已近卯时,他是睡在自己的帐子中的,可忧娘却不知所踪
当他忍着宿醉的头痛,挣扎起身要去寻忧娘,却被一早守候在帐外的颜将军叫住,那颜将军也不说明来意,只是一路带着他进了大将军的营帐。他心里焦急着自家妹子,却不能拂了这颜将军的颜面,只能跟着他走盼早些了事他好去寻忧娘。可谁曾想得到,他那消失的妹子昨夜竟然是睡在了大将军的床榻上。
陈庆微微低了头,不惧于马革裹尸的堂堂八尺男儿,却泛红了眼眶
他进帐时那大将军正身着寝衣坐在圈椅上,床上的纱帐是半开着的,里面睡了个人,他不经意间的票过却当即愣怔在了原地,床上睡着的不是昨夜席间伺候的尤姬,那是他的妹子无忧啊。脑中一空,他似被抽掉了周身的力气般险瘫坐在地上。
陈庆的爹早年战死在了沙场,而他的娘受不得爹马革裹尸的恶讯,不久也病逝了。孤苦无依的孩童是靠着邻居苏念的接济长大的,苏念姨疼他,无忧也视他为亲哥哥,他早已把这两个女人当作了亲人相待。
苏念姨去了,他便替苏念姨看护着无忧,让无忧活在他的庇护下,随心所欲的长在北疆中,他也想过了,待她想要嫁人了,他便为无忧择良婿,准备嫁妆,一辈子不让无忧受委屈,可如今
无忧即便随了苏念姨,生性不羁些,不似寻常女子重礼,可他陈庆是知道的,忧娘仅是举止大胆一些,内心却是极为自爱的,女儿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况且无忧还未曾出阁
陈庆于座中猛然起身,双手抱拳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抬头怒目直视着宋燎恩,声音也不住的带着恼气:“大将军,末将不知忧娘是如何进了大将军的营帐,可忧娘是末将的妹妹,末将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她还未曾出阁,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啊!”
宋燎恩停下敲动着桌面的骨节分明的长指,他正眼瞧向陈庆,陈庆眼眸微红,小小校尉却敢铿锵有力的直面将首讲出此番责备之语,这陈庆倒是条有血性的汉子,真叫他猜着了,那叫无忧的女子对陈庆而言极为重要
“你先坐下”宋燎恩面色平淡,
“昨夜回帐时本将军也是醉了酒,”宋燎恩抬眼观察着陈庆的神情,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