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阴冷,空荡,裹挟着北方草原冬季的刺骨寒意。
一抹刺鼻的血腥味弥散开来。
烛光频抖,微弱的烛火隐约有熄灭的苗头。
光线昏明交错,叶煦看不清赵三铁的神情。
大半夜的,一个浑身是伤的衙差拖着血肉模糊的尸体,不去衙门报道却去棺材铺找人埋尸。
平安县人都知道,二爷这间棺材铺,平日里只负责卖棺材及配套用具。
至于挖坑埋人,铺子里可从没开展过这项业务。
二爷说过,埋人这事儿吃力不讨好,赚得少不说还容易扯上麻烦。
这事儿一般都是主家人自己去讨小工干的。
这么反常的操作,叶煦用大腚想都知道这背后肯定藏了一堆狗屁倒灶的事情。
妈的,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麻烦。
非常的麻烦。
很多时候,你主观上想不想了解并不影响你客观上的了解。
早知道就装作店里没人了。
掀开草席后,赵三铁粗大的手掌就不动神色地搭在刀柄上,他嘴唇微抿,眼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叶煦眉头隆起,为难之意溢于言表。
寿命问题如悬在头上的铡刀,他并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情里。
“赵班头你也知道,二爷这铺子是卖棺材,而且只是卖棺材,您这要求······”
瞬时,一道寒芒划破夜幕,刀风吹散烛火。
“但是!”
刀锋贴着脖颈戛然而止,叶煦竖起的汗毛已然感觉到了刃口的冰冷。
“但是什么?”
一撮碎发随着刀风飘散而去,空气有些凝固。
“业务也是能拓展的嘛。”叶煦眉头解开,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刀面,轻轻往外推去,“得加钱。”
成年人的世界,讲究一个能屈能屈还有能屈。
刚才那收放自如的一刀,叶煦连影都没看清。
确认过了,是打不过的人。
马上死还是十八天后死的选择题,叶煦还是会做的。
“多少钱?”赵三铁眉目紧锁。
“五十两。”叶煦不紧不慢道。
“我月钱才二钱银子,你开口就要我二十年奉银?”
单刀传来巨力,刀刃又抵在了叶煦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