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五大干部的太宰大人,现在已经在门外等候。”
“已经来了吗?那就请他进来吧。”
港口黑手党,对横滨这个城市来说,它的存在就如同笼罩着一切罪恶和恐怖的黑色夜幕。
而这夜幕之上高悬着的唯一一轮明月,就是身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这个名叫森鸥外的男人。
从区区先代首领身边的私人医生,一举成为君临港口黑手党顶端的统治者——这看似某种暗黑版励志小说的经历之下,究竟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鲜血和隐秘;又有多少张吐出求饶和诋毁言辞的嘴,在太阳再次升起之前就永远地闭上了。
真正知晓其全部面目的,除了森鸥外本人之外,恐怕就只有刚刚进来的这个少年。
三天前刚刚升为五大干部一员的,十八岁的太宰治。
“首领。”
史上最年少的干部,此时正冷淡地向眼前的男人鞠躬。
他身披黑色的大衣,一只手抱着完好无损的鬼脸玩偶,另一只手上则抓着正在挣扎不休的梦野久作,表情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而办公桌的另一边,森鸥外正在审视着自己从四年前开始就一直带着身边的……弟子?或者养子?亦或者上下司?助手?合作者?
这种过于简略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他们二人之间纠缠如一团乱麻的关系。
他曾经手把手地教导过太宰治,应该如何规划战略布局、以及进行全方面毫无遗漏的思考逻辑;
也曾经像个正经的医生或者熟悉的长辈那样,责备过对方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同时,也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利用过这个少年过于惊人的伶俐天赋,达成了预期中各种各样的目标。
三天前的计划,大约是唯一一次败笔。
或者说,是第一次败笔。
森鸥外咀嚼着这两句话之间的不同,他在今天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一点:对方成长的速度实在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就比如说这次的计划,就连作为老师的他,也没有想到太宰治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
自己为了组织精心策划的计谋,在这位不过十八岁的少年的操纵下,甚至比公园里随处飞舞的肥皂泡还要脆弱。
“Q已经回收成功了,真是辛苦你了太宰君。”
“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去带这个小鬼回来而已。”
说完,太宰治就抓着梦野久作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往前一甩,任由满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孩童,跌倒在首领办公室厚重柔软的地毯上,铁石心肠到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好痛……!”
被撞到了伤口的梦野久作发出一声小兽般的痛叫。
但在场的两个男人,谁都没有看这个三天之制造的尸体几乎可以堆成一座小山,宛如恶鬼转世般的孩子一眼。
“真是的……虽然我也很体谅你的心情,但请稍微对久作君这样可爱的孩子温柔一点,太宰君。”只有森鸥外象征性的一句责怪。
可他本人此时也同样稳稳地坐在办公桌后,除了那句话以外,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心举动,甚至都没有去询问梦野久作一句“伤势如何?”
“上一个对他温柔的人,现在正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太宰治像是怕惊吓到什么不知名的存在一样地轻声道,“难道首领认为,我也会步上那种愚蠢的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