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宁氏脸上微红,轻轻一福。丈夫一去半年,今朝衣锦还乡,她十分高兴之中又夹着二分惆怅。
姚延意伸手去牵住她的手,稍稍用力一握,低声说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宁氏点了点头,应道:“爷说哪里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有话晚上再说。你先进去服侍老太太和太太。”姚延意放开宁氏的手,微微的笑了笑,抬起手臂以手背蹭了蹭宁氏微红的脸,然后转身离去。
宁氏站在廊檐下,良久没动。
身后的一个婆子近前来,悄声提醒:“二奶奶,饭菜都准备好了,奴才们都等示下,可否摆宴?”
宁氏忙收回心神,轻声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进去问问老太太。”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里面宋老夫人正在说二孙子穿着官袍还真有几分他老子当初的风采,因见宁氏进来,脸上一抹羞色未尽,便笑着问道:“饭菜可好了?我老婆子可饿了。”
江氏和宁氏忙张罗着传饭上菜,宋老夫人把姚燕语拉在身边,细细的问姚凤歌的状况,王夫人在旁听得很是用心。姚雀华左看右看,大家都在忙,自己却没什么事儿做,便转身去凑在姚燕语身边,乖巧的听她说话。
一时饭菜摆放整齐,宋老夫人拉着姚燕语的手入座。
于是姚燕语便坐在宋老夫人的身边,和妹妹姚雀华二人一左一右。王夫人坐在宋老夫人对面,旁边两个空座是给江氏和宁氏的,只是她们二人都忙着给老夫人布菜,不敢入座。
宁瑞堂里,娘们儿姐妹们一起说笑叙话,前面姚总督的书房里,也是谈笑风生。
姚远之是科举入仕,是以对不依仗祖荫一心走科举入仕的萧霖十分的敬重。而卫章现在是天子近臣,又奉皇命来江南督办军务,姚远之自然也要待若上宾。
姚延恩现在是江南的司农都事,主要负责江宁一带的水利。今日因为知道二弟回家,专门空出一日的时间来没去衙门。想不到萧侯爷和卫将军也来了,倒是正好陪客了。
今日是家宴,总督府的饭桌上没有其他官员,只有姚远之父子三人和萧霖卫章五个围坐一席。
镇国公曾经为卫章提亲,求娶姚燕语的事情在姚家不是秘密。姚延恩身为嫡长子自然知道。
之前他也很纳闷,这卫将军被传的神乎其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一见,卫章身长玉立,冷眉深目,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武将之才。至后来交谈一番又喝了几杯酒之后,便更觉得卫将军这个人不错,最起码比苏玉祥好。
苏玉祥虽然是侯爷嫡子,但一没有可能承袭爵位,二也没有文才武略可建功立业。将来不过是依附着侯府寻个官职,在兄长的庇佑下过日子罢了。比起眼前这个一身本领又深得镇国公看重的卫将军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想到这些姚延恩的心里又隐隐觉得有些怅然。
卫章不知姚延恩心里的想法,只是安静的坐着听桌上众人说笑。
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此时身边有个能说的萧霖,还有个八面玲珑的唐萧逸,自然更不用多说什么。只有在姚延恩端着酒杯朝自己敬过来的时候,方淡淡一笑,举杯跟姚延恩相碰,然后喝酒。
这次家宴人虽不多,但酒逢知己千杯少。所以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而且姚远之那次在镇国公府喝的大醉的事情还被记在心头,这次姚总督见了卫章,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耿耿在心的意思。于是卫将军也不含糊,直接把唐萧逸送上门去给姚总督灌酒报仇。
所谓兄弟如手足嘛,这个时候兄弟不上谁上?
不过,就算如此,卫章自己也没少喝,而唐萧逸喝的比卫章多将近一倍,即便在军中唐军门有千杯不醉的威名,但这会儿也已经脸色惨白,眸色带水了。
姚远之叫人收拾客房留几人住下,萧霖便摆手笑道:“今日已经是搅扰了。二公子刚回家,老太太这么久没见到孙子,肯定还有许多话说。今日我们就不打扰了,明日我与卫将军去姚大人衙门报到,将来萧某在姚大人手下办差,还请大人多多提携。”
“萧侯爷这话是在骂姚某吗?”姚远之也喝了不少酒,说话也少了那些官腔,多了几分玩笑之色。
“不敢,不敢。”萧霖忙抱拳。
姚延恩吩咐管家备车,把卫章,萧霖和唐萧逸三人送至江宁馆驿内休息,之后才拍了拍姚延意的肩膀,微笑道:“二弟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回去休息吧。”
姚延意笑着点头:“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晚间,姚家一家人都聚在宁瑞堂宋老夫人的屋里。姚燕语方上前给姚远之磕头。
姚远之看着自己这个十六年来默默无闻一进云都城就一飞冲天的女儿,深深地叹了口气,撵着胡须说道:“起来吧,回来就好。”
姚燕语站起身来,又向姚延恩福身行礼。
姚延恩笑道:“妹妹进了一趟京城,果然懂事了许多,竟像是换了个人。”
姚燕语只得笑道:“之前燕语年幼无知,让老太太,老爷太太还有二位哥哥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