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郑斯澜都盯着监控,甚至叫来助理和经纪人帮忙,不放过一帧画面。可是,在他离家到回家这将近七天时间的监控里,除了郑聂、隋和及殷盛之外,再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也就是说,这公寓并没有进过一个外人,失窃的根源分明是内鬼作祟。
至于内鬼,排除掉殷盛,再排除掉不可能觊觎那件价值三万块钱的衣服的经纪人,只剩下一个人嫌疑最大,那就是郑斯澜的父亲郑聂。
郑斯澜看着监控画面里郑聂拖着一个新买的大行李箱急急忙忙离开的模样,脸色一片灰白。他万万没料到自己的父亲总是伸手要钱就算了,居然还把他公寓里最值钱的两样东西都顺走了。
回想起那夜郑聂向他借衣服时,留意到那件套着防尘袋的殷盛过去借他御寒而被他一直收藏着的夹克时,竟特意问了一句“这是真货还是假货”,他感觉莫大的羞耻和愤怒又一次在心底混杂腾涌。他绷着脸不发一语,交握着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发起颤来。显然,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屋里,其余三人都识趣地没有随意吱声,而是等郑斯澜缓过情绪来,毕竟,不堪被他人当场见证,实在是有伤自尊。
过了不知多久,郑斯澜终于出声,“小舟,麻烦帮我报警吧。”
“啊?这……”余小舟有点为难,当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隋和。
隋和同样有些为难,瞅了殷盛一眼,说道:“小澜,他是你爸,报警不好,会连累到你的名声。”
“老隋说的是,”殷盛帮忙搭腔:“斯澜,东西知道下落就好,不要冲动。”
郑斯澜咬了咬牙,回道:“我必须把它们拿回来!”
坑爹的儿子常见,这样坑儿子的爹,隋和算是第一次见识,着实替郑斯澜感到无奈,他拧着眉头,一番思索之后,提议道:“虽然他把你拉黑了,但也不是完全联系不上。这样吧,小澜,我帮你联系他,让他把东西还回来。如果不行,我们再另找办法,好吗?”
“这主意不错!”余小舟赶忙在一旁附和:“我记得在《盛夏华年》剧组时,他挺怕隋哥的。郑哥,隋哥出马,一定行的!”
殷盛拍了拍郑斯澜的肩膀,劝道:“斯澜,先放心交给老隋吧。”
半晌,郑斯澜闷声应道:“行。”
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隋和与余小舟不再在公寓逗留,剩下郑斯澜和殷盛同坐在沙发上。两人都沉默着,郑斯澜是因为实在没有脸面,殷盛则是为了顾及对方的感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斯澜才将低垂的头颅抬起,黯然开口:“哥哥,对不起。”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羞耻程度堪比在大街上被人扒掉衣服。
殷盛伸臂一揽,直接把人抱在怀里,说道:“斯澜,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怎样的人。”
郑斯澜将脸埋到殷盛的颈窝,身子忍不住微微抖起来。
不过片刻,殷盛便感觉自己左肩一带的衣服湿透了,他没继续说什么劝慰的话,只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脊背,任由怀中之人无声地哭个够。
许久,郑斯澜重又出声:“哥哥,我替他还你的钱,你收下好吗?”
殷盛轻声回答:“好。”
·
隋和拿到郑聂的电话号码之后,很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对方打过去。
起先,郑聂很想抵赖,不以为意地说什么“我拿我儿子的东西,怎么能算偷”,隋和压根不跟他客气说话,并且进行了一番恐吓:那奢侈品腕表是工作室借给郑斯澜出席活动用的,如果不及时归还,工作室就只能报警处理,抓他去坐大牢,这么值钱的家伙,可是能够换好几年牢饭的,想必警察也会很乐意帮忙。
或许是隋和冷言冷语起来足够吓唬人,又或许是在郑聂心目中,隋和不是他那个心软的儿子,更没有软肋被他拿捏,他无法有恃无恐,隔了一天,郑聂竟主动打电话给郑斯澜:“表,我放你妈那儿,你叫你那什么经纪人可别乱报警啊!我就是觉得好看,拿来戴几天玩玩而已,值得你跟人家说?”
郑斯澜铁青着脸,语气坚决:“那件衣服,你也必须还给我!”
郑聂“啧”了一下,理直气壮地回道:“不就一件衣服吗?我看你收起来也没穿。”
郑斯澜直接撂下狠话,“如果你不还,就算我经纪人不报警,我也会报警!”
“行行行,都还你!”郑聂语气不耐烦,反而倒打一耙,“我养个什么儿子,这么小气!”
“我怎么有你这样的父亲?”郑斯澜气得当即挂断电话,直接摔了手机,并且发泄般尖叫:“啊!”
刚好来公寓的隋和还是头一回看到对方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他捡起地毯上无辜受牵连的手机,走过去拍了拍郑斯澜的肩膀,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小澜,既然他说把东西放你妈那儿,你要不要打电话跟你妈交代一下?毕竟这么昂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