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意读的声调越来越小,尾音也带着些控制不住地颤抖,程锦栖忍不住看了过去,就见江晚意已经抖着肩膀在闷笑了。
程锦栖本是淡红的耳垂更红了,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江晚意调戏成这副样子。
数年前,他也万万想不到,会亲耳听到江晚意读他那充满阴暗思想的情书。
终于,江晚意读到了情书的最后一句。
他早已记住了这最后一句话,视线也不再落在信纸上,而是对上了程锦栖的眼睛。
江晚意微低头,温热的呼吸再次落在程锦栖的唇上。
“我想独占你。”
程锦栖垂下的双手突然抬起,最后只是紧紧握住了椅子的把手,双手用力到手背青筋微微鼓起。
江晚意指尖划过信纸末尾,视线淡淡飘过,语气又淡了下去:
“让我看看,这么变态的情书,是谁写的?”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在程锦栖面前用这种方法再次揭露一次。
江晚意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划过纸张,细小的声音在这间安静又宽大的办公室里仿佛出现了回音。
那指尖划过的似乎不是洁白的信纸,而是程锦栖漆黑的心脏。
终于,这微小的动静停了,江晚意的指尖点着情书末尾苍劲有力的三个字,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程、锦、栖。”
轻声细语的三个字却如落雷般砸入程锦栖的心脏,他终于受不住般双手用力箍住江晚意的腰身,一把将江晚意提了起来。
江晚意一愣,随即就被程锦栖放在了一边。
程锦栖起身,远离了那张办公椅,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一连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墙角。
他一直渴望江晚意回应他的感情,一直在循循善诱的企图改变江晚意,一直希望江晚意正视他的感情,可当真有这么一刻,江晚意如此直白地看到他那些晦暗的心思时,程锦栖居然觉得无措。
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他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掌控的小时候。
只是那时他无比厌恶弱小的自己,此时他却并不讨厌江晚意轻易间就掌握了他的情绪和感情。
他只是无措,无措又带着期待和抗拒。
程锦栖终于承认了他的害怕,江晚意的突然记忆错乱,让他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可这一切又像是一碰就碎的泡影。
江晚意突然被程锦栖提起来放在一边,又看到程锦栖一连退到了墙角,只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情书,将洁白的信纸重新装进漆黑的信封,放在办公桌上后,慢慢向程锦栖走近。
窗帘在刚才发现莫瑶瑶时被江晚意拉开了,此时他再次拽住窗帘一角,每向程锦栖靠近一点,就将窗帘拉上一分。
办公室里明亮的日光也渐渐被窗帘隔绝在外,那看在程锦栖眼里,就像是江晚意主动一分一毫地将那刺眼的光亮驱赶出去一般。
直到窗帘被全部拉上,办公室再次回归到昏暗里,江晚意也站在了程锦栖面前。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比他高出不少的男人,唇边的笑就没有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