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这了?什么意思?”
“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的脸色一变:“杨杨,死了?”
“……没有,暂时还没有。”
杨杨没死,可是大碗姑也说不清她去了哪里,只道情况危及,三天内找不到她回来,即使她没事,也再也无法回来了。
将杨杨掳去的力量,是一个很神秘的能量,它无形无体,却能做出实质性的事情。昨晚上它来的时候,便利店里的东西都知道了。可惜它们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推开那扇柜门,更无法叫醒我。
没有办法,店里面的东西虽然都不是凡物,可是各种本领也不是用来作战的,最多是戏弄戏弄欠下他们债务的人罢了。
所以,我只得转而问:“谁知道影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回答我的声音争先恐后,大伙儿都像是寂寞了一万年终于找到人说话一般的争着嚷着,可是听了半天,也没人能确切的告诉我,影到底去了哪里。
便利店所能通向的时空实在太多了,其中又有时间与这里完全一致的平行世界,我只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女孩,即使可以借由便利店随意出入,可也无法在三天之内保证能找到影。更何况找到了也还得需要时间救人呢。
所以,他不回来,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我焦急的在便利店里走来走去,转了几圈仍然毫无头绪。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个掳走杨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便利店的东西们也说不清它的来历。如果知道它是妖是鬼还好,我可以想个办法透露给闫御,借助他们俱乐部的力量救回杨杨。反正,他们也已经介入这件事了不是吗?
就在我转得地板都快要被磨出个坑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趁着其他东西们都歇下去喘口气的时候,突然冒了出来:“妮……妮子小姐,你不是见过那个东西了吗?”
一语出,四周皆静。
货架上的东西们砰砰乓乓的动了起来,就像是围观的人群一样,全都涌到了那个货架的层板上。
“你说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我走到那个货架前,将各种东西搬移开,有古老的怀表啦,有用旧的破损的妆匣子啦,有发簪啦,烛台啦,总之,只要是体型较小,适合移动的,都爬到这来了。
将东西都拔开后,发现静静躺在下面的是一套绣有鸳鸯图案的枕头套。大红的喜色已经被洗得发了白,上面的针线也松脱了许多根,可见生前的主人曾用着这个枕头许久也不舍得扔弃。
鸳鸯枕套见我走了来,立刻害羞的吱吱唔唔,那洗白了的枕面上,似泛出一层红色来。
“你是枕头套的主人吗?”我问的是附在枕套里的灵魂。店里的东西虽说都有灵魂的,但这些灵魂却不一定都是来自于人,有时候,只是来自于东西的本身。就像器物妖。
“不……我不是。”鸳鸯枕害羞的回答。它的声音听起来清甜柔软,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见了心仪的人,便荡起了动人音律。
“那你是器物妖?”
“嗯……嗯……”
“为什么说我见过那个东西呢?”器物妖的能力并不强大,甚至其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怨怼,有时候只是单纯的时间长了,吸收了某些精华而成形。它们存在于这个世间,也许无力做些什么改变,也不能对抗什么。但因为它们本身是一件器物,无论任何场合,它们的存在都是极正常的,旁的人或是妖等都不一定能发现它们。因此,有很事情都是在它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要说派什么眼线探子之类的,就属它们最专业。
“我……我生前是一个妇人的枕头,夜夜里伴着她睡,她脑子里的活动,梦里的情景,都在我眼前展现。成了妖之后,这种能力更强,我虽然身在便利店里,但只有我牵挂着谁,她做的梦,我也就能感应到。”
说到这里,鸳鸯枕又害羞的沉默了。我眼前浮现一个少女满脸通红的低下脸去的表情。
各位,别误会。我并没有搞错自己的性别,鸳鸯枕也没有搞错。要说她对我的仰慕,那并不只是她才有的,是整个便利店,大部分的东西都对我存有的情愫。
因为我是便利店的管理人,是继白阮之后的便利店主人。没有主人,便利店就会沉睡,便利店内的东西也就必须跟着陷入无止境的,漫长的睡眠。所以,从另一层意义来说,对于它们,无论是谁,我便是解救出它们免于黑暗的睡眠的救世主。任何人,无论男女(尤其器物妖,根本没有男女之别,全在于她们喜欢幻化的样子)对于唯一的救世主,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仰慕之情。
哪怕能向我x近一点点,它们也能高兴上好几天。
这种情形,尤其在颜芮的事件之后,变得越来越明显。
“喂,红枕头的,难道你偷看了妮子的梦吗?”另一个声音在货架上头忿忿的传来,是一个南瓜形状放在床头柜上的台灯,橙色的灯罩映出它的脸色,正是嫉妒兼羡慕兼不甘。
我轻轻拍了拍它上面的灰尘:“没事的,如果能梦到你,我也很开心。”
南瓜灯立时不出声了。
“接着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说我见到了它?”我接着问鸳鸯枕,但是话刚出口,我立刻心里一顿,难道是那个梦?
鸳鸯枕回答说:“对的。其实……我每次只在您的梦中边缘徘徊,我知道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对,所以我从来不敢擅自进入。可是那天,我感觉到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在接近你,我怕您有危险,会在梦中入障,这样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了。影把您托付给我们照顾,我拼死也要保护您的……于是,我就大胆进入了您的梦。”
不同寻常的力量。“你说的是昨晚上?”昨晚上的力量非常诡异,带给我一种说不清的冷意,还有一种非常忧伤的感觉,至今,想起那种感觉,我仍然胸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