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守愣住了,转头看向城墙上,寥寥数百的或年老、或稚嫩的士卒都在沉默的看着他,许多人的眼神里都透着绝望,不少人无声的流泪,任由泪水洗刷充满血渍的脸庞。
但他们再怎么绝望,也知道,现在需要听太守的话。
如果他们再不抱成一团,会死的更惨!
刘太守心尖一颤,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定要让百姓,陪着我们一起死吗?
刘太守不敢看向士卒们的目光,他转头,眺望南边,二十里外,天际线的边缘,有一排排的叛军帐篷,形成偌大的包围。
连临山城的三面山脉的山脚下,都有叛军驻防,就是为了预防临山城的人翻山逃走,或是偷袭。
前段日子司宇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们除了试探性的攻击,已经不敢再大举来犯了。
叛军打定了注意,想要围困死临山城。
也正是得益于司宇前段日子的驻防,让刘太守想到了那个点子,召集城中百姓充军,冒充司宇军队还在临山城的假象,拼死熬过了大半个月时间。
可现在城内无粮无水,他的伪装再难持续下去了。
原本他也想到了带着百姓们翻山逃走的办法,但很可惜,叛军们以为城内的军队还是司家军,叛军太谨慎了,不给刘太守一丝的机会!
叛军原本大可直接绕过临山城去攻打帝都,但他们不敢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司家军”。
刘太守冒充司家军的计策很成功,但也是这份成功,掐断了临山城所有的退路!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刘太守眺望远方,喉咙艰难滚动的时候,城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有人。。。。。有人跳井了!快救人啊!好多人都跳井了!”
那是城楼下负责运送物资的士卒声音,充满了稚嫩和惊慌。
。。。。。。
临山城,城南。
距离战场并不远,这里的一座宅院后院内,有一口井,但如今已经不能打水了。
现在,进口旁边围了不少百姓,这群人虽然衣着整齐,但面色枯黄。
他们已经连口水都没办法分泌出来了,喉咙每一次滚动都仿佛是刀子在割,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火焰在胸膛内燃烧。
渴!
太渴了!
每个人都死死盯着井口,围绕在井口边不肯离去。
“滚开!滚开!都不准靠近井口!”
几十名年老的士卒赶到,跟着一群青壮们驱赶人群。
“老李头,刚才有人从这里跳下去了,有二十多个人,我看到了。”
“不要喊我老李头!”
一名年老的士卒扭头,满脸皱眉都在透着杀意,他大喊:“我现在是伍长!临山城城防军伍长!”
“什么狗屁伍长,你不还是欠我三个铜板的老李头!”
“老子敢上战场,你他妈敢吗!”
“老子也敢!”
“走,你要还是个爷们,就把你种田的家伙什拿着,只要你杀了三个叛军,我给你弄把战刀来!”
“可是。。。。。我渴,能给我水喝吗?我不要战刀,我要水,老李头。”
“我也一天一夜没喝过水了,老子连尿都拉不出来了!去哪里给你找水啊!”
“那我不走了。”
那人摇头,十分的坚决。
他舔了舔干涉的嘴唇,指了指井口,声音幽幽:“这里,有水,只要跳进去。。。。。就能喝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