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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白月觉得,自己就算是平时荤腥吃得多,但大清早的,这也未免太隆重了些。
客栈里头,段瑶正在拿着一兜野果啃,顺便摇着摇篮里的小女娃,粉白粉白的,眼睛又大又机灵。这几日在路上或许是奶水讨得多吃得饱,因此比先前在山里的时候胖了不少,看着挺招人喜欢。反而是她那娘亲,一直脸色蜡黄,看着像是身染重病。因此在住到客栈后,段瑶索性将小娃娃带到了自己房中照顾,那些潮崖人倒也没意见,很爽快便点头答应。
什么娘亲啊这是……段瑶撇撇嘴。想起当初在西南府时,二哥从猛虎嘴下救回来的那名女子,成天娃娃不离身,一饿就抱着去屋里喂奶,才该是做娘的样子。小女娃吃饱了肚子咯咯笑,段瑶捏捏她的胳膊,心说才几天就能胖一圈,也不知先前到底是过得什么日子。
直到临近中午,楚渊方才回到寝宫。进屋时段白月正站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头的那个大坑。
楚渊:“……”
段白月问:“种回来吧?”
楚渊答:“看心情。”
段白月笑:“如何才能心情好,不然我唱上一段?”
“贫。”楚渊道,“走吧,去木工殿。”
段白月皱眉:“忙了一早上,这才刚回来,连杯茶也不喝?”
“今日事情有些多。”楚渊道,“去看完八荒阵法,太傅与其余大人还有别的事情要说,现正在御书房候着。晚些还要与瑶儿吃饭,以及见那些潮崖人。”
段白月摇头:“光是听听就头疼。若当真是忙,那晚上便不一道吃饭了,潮崖人在客栈,横竖跑不掉,看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我养着便是,等你有空再见也不迟。”
“不行,事情只会越攒越多。”楚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吧,青天白日过御花园,猜猜看能不能有人发现这西南王就在宫中。”
木工殿内,木痴老人正在研究一把木琴,拨动之时如同水流潺潺,声音煞是悦耳。
这回外头两人有了经验,记得先敲了敲门。
“皇上,西南王。”木痴老人打开门,笑道,“我才接好最后一根弦,来得真是凑巧。”
“方才在门外就听到了,很是清雅。”楚渊随手拿起木琴,“没想到却是如此小巧的乐器所鸣。”
“也是暗器?”段白月问。
“这倒不是,只是看这木头着实好,边角料都舍不得送去当柴烧,便顺手做了把木琴。”木痴老人道,“大雁城的工匠自创的小玩意,大多是给小娃娃戏耍,即便是不通音律,胡乱拨弄几下也好听。”
“前辈真是……”段白月也找不到该用何词形容,只是道,“如此精妙绝伦的手艺,却不肯收徒弟,未免太过遗憾。”
“收徒看的是缘分,强求不得。”木痴老人摇头,又道,“皇上与西南王,此行该是来看八荒阵法的吧?”
楚渊道:“正是。”
木痴老人将二人带到木工殿一间空房内,地上摆着十八个一尺高的铜人,每个铜人脚下都有机关底座,腰间则是挂着小巧木盒。
“地方不够大,便将所有的东西都缩小了数倍。”木痴老人道,“只是看个阵法,这样反而更加方便。若是到了真正行军打仗的时候,将铜人换成真人,至于人数,只管十八十八往上翻倍,人数越多,威力也就越不可小觑。”
楚渊点头:“前辈可以开始了。”
木痴老人道:“先等等。”说完便转身跑出门,也不知是去哪里,片刻之后回来,左右手各拎着三只大老鼠,滋儿哇啦乱叫唤。
楚渊:“……”
楚渊:“……”
楚渊:“……”
段白月不动声色往前站了站,将他挡住一些。
木痴老人甩手将那大老鼠丢进了八荒阵中。
铜人缓缓开始移动,速度不快,那几只老鼠却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就算旁边便是敞开的门,也不知道往外跑,反而是一直在阵法中胡乱转圈,像是被蛊惑了心神。
楚渊微微皱眉。
又过了一阵子,其中一只老鼠像是已经焦躁到了极点,张嘴便向着旁边的铜人咬过去,只是还没靠近,喉间便已经喷出一股鲜血。其余同类闻到血腥气息,顿时扑过去将它分食一空,满地都是内脏毛皮与腥臭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