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也就他敢这么称呼自己,刘海中对此颇为受用。
许大茂满脸堆笑地凑上前去。
“那个,托您的事儿……”
“什么事啊?”
刘海中明知故问,许大茂心里虽暗自咒骂,但还是耐着性子,弯腰低声道:“您瞧您这话怎么说的,还能是什么事,就是工作上的事呗,李副厂长那边有消息了吗?”
“嗨,我以为多大的事呢,我已经帮你提过了,不过李副厂长那儿还没准信,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
刘海中此言意味深长。
这是当领导的艺术。
话不能说得太直白,地位不同,说话自然要有不同的高度。
更高层次的领导,往往一个眼神就能传达许多信息。
刘海中明白自己离那种境界还差得很远。
不过这句话的信息已经足够明显,许大茂是个聪明人,应该能领悟其中之意。
“还没准信儿?”
别人肚子里装的是墨水,刘海中肚子里装的仿佛是泔水。
送礼就痛快送礼,何必插根葱装蒜呢。
许大茂心中虽有不悦,却并未流露分毫。
“李副厂长需要什么礼,您直说吧,我尽快准备。”
与明白人交谈就是如此简捷。
刘海中故意绷紧了脸庞。
“许大茂,你闯的祸可不小,当初你被开除出厂,也是厂部集体决议的结果,轧钢厂的规章制度你应该铭记于心,想重新回来,难度颇高,李副厂长为此承受的压力也不小。”
“这些我都清楚,如果那么容易,也不会劳烦到李副厂长和您刘主任了。”
“你能明白就好,放心,李副厂长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至于礼品……”
刘海中瞅了一眼许大茂,见他并无异议,这才接续道:“猪肉两斤,玉米面二十斤,三斤对虾,二十个鸡蛋,五尺布匹,一瓶五粮液,两包大前门烟……”
这份清单是李副厂长上次托付的,一直未能实现。
刘海中已经倒背如流一个月之久,正巧借此机会从许大茂这里弥补这个亏欠。
“这么多?”许大茂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为了帮他疏通关系,家里的积蓄几乎耗尽。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于钱,而在于票证!没有票证只能去黑市购买,一斤肉票就值三块钱,且是有价无市。
光是为了集齐这些票据,就得花费四五十块。
这哪里是在割他的肉,简直是想一口将他整个吞下肚去啊。
许大茂的笑容顿时消失,愁眉苦脸地为难道:“刘主任,您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这些东西加起来至少要一百多块,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欠着,等我回厂里领了工资,一定第一时间把礼物送到。”
等到他攒够买礼物的钱,黄花菜都凉了。
刘海中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许大茂,我已经给你创造了机会,能否把握得住,全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