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柳凝点头应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之后几日柳凝听了顾曦的话,没出过门,只安安分分地待在顾府里。
她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梦,均与景溯有关,梦谈不上好坏。
与其说是噩梦,她感觉更多的……是微妙。
她梦到一些过去的事,也梦到一些从未发生过的,某日午间小憩,还梦到了些羞耻而隐秘的事。
闷仄的午后,柳凝从梦里醒来,双颊生晕,身上起了一层细细薄汗,回想起梦中种种,只觉得心乱如麻,羞愤得抬不起头来。
她怎么可以做这种梦……
衣衫粘腻在身上,难受得很。
空荡荡的净室里,柳凝脱了衣裙沐浴。她泡在浴桶中,指尖从心口的蝶纹处划过,总觉得自己像是沾染上了什么魔怔。
沐浴完后,她换上一身浅杏色的裙衫,头发半干未干地垂在脑后,在桌案边坐下,取出纸砚,研开笔墨。
窗外是骤雨忽至,她和着雨声,提笔将金刚经抄录了一遍,末了,视线在那句“如梦幻泡影”上停了一停。
心下稍解。
所谓的梦都是假的,也说明不了什么,大概只是因为她欠他多了,总想着还,这才叫他钻了空子,屡屡入梦扰她。
雨停了,柳凝将笔搁到一边。
正打算多找几本佛经瞧两眼,忽然有婢女进了屋,手里捧着一只檀木盒:“小姐,大人从外头带了口信回来,说是让您去一趟六殿下府上,将这盒子交给他。”
赵承和已成年,虽未封王,但也不住在宫中,而是在燕京立了皇子府。
柳凝接过盒子,一时弄不清楚顾曦是什么用意,里头到底装了什么重要物件,竟得由她亲自送过去。
自打上回被赵承和握过手后,她就并不是很愿意再跟他多作接触。
不过柳凝想顾曦自有他的用意,说不定还有拥立赵承和为储君的想法,毕竟这六皇子除了母族为皇帝所忌惮,其他实力综合起来看,倒也不是不能够一够储君这个位子。
若是顾曦有这个意思,她倒也不能总避着赵承和。
柳凝乘了府中香车,很快就到了六皇子府宅门前。
她捧着木盒下了车,看见门另一边也停着一架车舆,锦盖华帐,马匹上置了玉鞍和银蹬,微微有些诧异。
“府中可是有其他客人来访?”柳凝进了府,问了领路的婢女。
“确实有贵客拜访主人。”婢女答,“听说是什么太子殿下……从南陈来的。”
柳凝脚步停下,觉得自己来得真是不巧。
她捧着檀木盒,鞋尖转了转,决定先出去,等避开了景溯,再将东西交给赵承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有两道人影从一侧的月门转出,并肩慢行,似乎言谈正欢。
是赵承和……还有景溯。
她还是碰到他了。
景溯一身宝蓝色轻袍,金蚕丝绣着龙首蛇身的纹样,他偏过头,看了柳凝一眼,脚步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