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保奏。可是皇甫岑却没有理会沮授的建议,入京后,指不定又要招惹多少麻烦,朝廷上的那些士人恨死自己不说,恐怕还会徒惹事端,给老师卢植等人带来麻烦。而且皇甫岑没有当过知府还不知道自己又要做些什么。
他们一行人弃了官路驿道,遍访一下河东郡的风土人情,以便施政之用。戏志才、程昱、颜良、文丑这些人出身贫寒的人到没有什么,白马义从出身卑鄙也不以为意。当然沮授这样的人可以忍受一日,却忍受不了长时间这么吃苦。
“怎么样,公与,还能走吗?”此时的皇甫岑裤腿上全都是黄泥。
“能。”沮授咬着牙回道。他身为士族门阀之后,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看似在乡间走几步没什么,可是在汉末,交通不便,河东又多处河道纵横,正值春夏交替,多是泥泞的乡间阡陌,走起路来多是不便。加上沮授这个人素来注重仪表,不似戏志才、颜良、文丑这样。
皇甫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他倒是想让沮授见见这些生存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究竟是怎么活的。跟着自己难免不了要同士族门阀相抗,让他这样出身的人早些了解民间疾苦也好。
戏志才瞧了瞧两人,拿起他的酒壶饮了一口,也不点破,开口道:“这河东郡乃是洛阳京畿三辅,同河南、河内并称三河,也是大汉肱骨郡。”
“肱骨郡?”这是什么称呼,皇甫岑还真没听说过。
“文帝曾对河东太守季布言,河东吾股肱郡,历代天子都在河东设有离宫别馆,这河东郡四面环山,水道纵横,北临匈奴、羌氐,无论是在政治、军事、经济上都是大汉重郡,可以说天下富足,非河东莫属。”沮授饱读诗书,这些东西他还是很清楚的。
“嗯。”众人听过之后,纷纷点头。尤属颜良、文丑这帮人对河东所知甚少,本以为跟着皇甫岑来河东是要遭了多大的罪过一般,没有想到皇甫岑竟然当的是河东郡的郡守。“大人,这么说咱们要发达了。”
皇甫岑摇摇头。
“当然不是。”程昱努努嘴道:“如果说河东郡确实是大汉数一数二的富裕郡,可是它却同样饱受磨难。”
“这话怎么说?”文丑问道。
“它四面环山,水道纵横,这地理条件可以说是得天独厚,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朝廷每修建宫廷,首当其冲的必然是河东郡,多是要河东伐木上缴。”
“不就是几根木头吗?有那么小气吗?”颜良甩了甩腿上的泥土,笑道。
皇甫岑同戏志才却转头互视一眼,并不开口。
“怎么,我说错了?”颜良见几人都闭嘴不言,自知说错话。
“你当然错了,先帝至今,多有天灾不断,有记载大的水灾就发生过十三次,大旱灾六次,大蝗灾七次,大风灾两次,大雹灾七次,大疫八次,地震十八次。你说说这水灾岂不是多因伐木所至。”程昱回道。
众人一惊,没有想到程昱知道的如此精确。
“伐木过多,在河东这样水系纵横的地方,不引发水灾才怪!”皇甫岑笑了笑,现在是两汉,黄河流域的水势应该还是很宽阔。“加之河东乃是京畿重地,大阀封地多在此处,他们兼并土地越演越烈,农夫的生活就日益艰苦,这河东势力错综复杂,一时间想要彻底清理河东,还真要看这个人的后台有多硬!”
“还好我们的后台是皇帝老子。”颜良憨憨一笑,他自然不清楚,皇甫岑话中深意。
“这都是其次的。”程昱嘴角一挑,看着颜良、文丑,还有八十白马义从,笑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河东驻扎着朝廷的羽林军。”
“羽林军?”颜良一惊,早闻其名,未见其人了。
“嗯。”程昱笑笑,“这些人除去留在京师洛阳五部称为北军五校,其他大多驻扎在河东、河南、河内,三郡之内,他们不听太守号令,只听北军中军候的指令,战时他们拱卫京师,闲事则在三河练兵,咱们河东北临匈奴、羌氐,日后咱们白马义从少不了要跟他们发生接触。”
“嘿嘿。”颜良嘴角坏坏的一笑,心中思索着什么。
皇甫岑为难的叹了叹,道:“见到这些三河骑士,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大汉强兵了!”
“强兵?”文丑脸色一阴,问道:“难道他们还能同咱们一样,打退十二万鲜卑?”
皇甫岑并没有直接回答文丑的问话,他们实在是不了解这北军五校,还有这些驻扎在三河的骑士,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小校之姿,就连后世名将程普入北军,凭借太尉段颎的名声,也不过是从小小的伍长做起,日后卢植能凭借这五千人打垮几十万的黄巾军,这些人岂能非同寻常。
“这么说来,咱们这趟差事虽然看似光鲜,其实是步履维艰。”颜良道。
“就看大人怎么做了。”戏志才转回头看着皇甫岑,如果要是老老实实的做下去,这官路还能维持个几年,但是皇甫岑要是大刀阔斧的改革,触怒那些士人的利益,加上以前的仇恨,这官,做起来才应该是步步惊心呢!
“怎么做?”皇甫岑嘴角一挑,抬头看了看天上刺眼的骄阳,自信道:“陛下让岑怎么做,岑就怎么做!”
………【第四章 太平符水】………
安邑。
两汉河东郡大致范围相当于今山西沁水以西、霍山以南的临汾、运城地区。处于长安、洛阳二统治中心的京畿边缘,其政治经济地位十分重要。河东郡下辖十九个县,分别为安邑、闻喜、猗氏、大阳、河北、蒲坂、汾阴、皮氏、绛邑、临汾、襄陵、杨县、平阳、永安、北屈、蒲子、端氏、濩泽、东垣。安邑是河东郡的治所所在。
所以皇甫岑这些人步行也是朝着安邑县走去的。
沿途虽然多见农人在忙活,却与皇甫岑想象中的差的太多了,很多东西都没有事后想象的那般,河东郡的旱地作物多由粟、黍、高粱等,也有水长的小麦和稻米,种植的普遍程度还可以。但却跟后世差上了太多。即便跟史书上记载的也不同,多出土地上都很少见到人耕种。
出现这种情况,更不用说其他地方了。
皇甫岑这一路走来才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本想借助河东的富足,发展自己所想的诸多措施,河东就是后世的山西运城,这里的矿场不言而喻,盐铁如今已经不是国家专营,如果能发掘出一片好的矿场,对他们来说再好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皇甫岑焉能不想借助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发展一下冶铁。
而且这里毗邻着三河骑士,皇甫岑又怎能不想借助三河骑士来增进白马义从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