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抹着灰色的道子,眼泪汇在莹润的鼻尖和下巴上滴落,挺翘的睫毛上都挂了细碎的泪滴,声音哽咽,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抽噎着,浑似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
萧佑銮又心疼又无奈,手臂展开,把女孩半拥到怀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先不哭,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女孩睁着雾蒙蒙的眸子看着她,眼角垂着,伤心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了?”
萧佑銮喉头一滚,回避着女孩的问话:“怎么这样说?”
“你这几天都避着我,晚上也不回来,你跟别人都好好说话,就是不理我,我哭你也不靠近我了,你是不是要喜欢别人了?”
阿狸不愿意念出可能被她喜欢的“别人”的名字,但不念不代表不想,严淮朗和乔芷的名字在女孩舌尖滚了滚,她呜咽两声又哭了起来。
萧佑銮的藏青广袖长袍的前襟被女孩泪水浸湿了大片。
理智拉扯着,终究是心疼占据上风,她拈起袖口,用柔软干净的内侧轻轻擦着女孩的泪,低声道:“我刚刚给云骓刷洗,手上脏了,不是不想靠近你。”
“那这几天呢?”女孩猫瞳睁得大大的,脸颊湿润,固执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阿狸:半夏姐姐之前说的话好对哦,只要抱着殿下哭她就会心软
半夏:???
半夏:哦我好像是说过……但你之前没有人敢这么干。
啊不知道哪位小可爱帮忙在哪儿做了推荐,一下子见到了好多热情的新面孔,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谢谢谢谢谢谢(海豹拱手)
第37章
如果有人问阿狸跟谁最要好,她会说是阿满。因为她跟顾满近乎无话不谈,俩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候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她会和顾满一起说闲话,会说她乍见世面的不安自卑,会说旁人对她的善言恶语。
但无话不谈里也有藏着未说出口的小心思,那就是摇光公主。
她喜欢只有她二人时萧佑銮看她的神情。
摇光公主会专注地凝视她,嘴角微微柔和上挑,眼尾舒展出柔和的魅意,琥珀色明亮盈柔的瞳孔就似这深秋的落日暖阳,和煦温柔又绵长。眼眸倒映出这个绝美女人眼中所见的所有影像,而这影像里满满填充的全是她,是怯懦胆小的她,是绿眸异于常人的她。
而现在,女孩重新拥有了这绵柔到让她战栗的眸光,她微微偏着头,把脸靠向了女人玉白的手心。
萧佑銮犹豫一瞬,终究还是摩挲手指,小心地擦去她脸上被泪水润湿的污渍,反问她:“这几日怎么了?”
阿狸被这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脸上轻柔的触碰让自己产生一种颠倒似梦幻的感觉,这感觉明确告诉她,她是被眼前人珍视爱重,置于心尖的珍宝。
这种爱重让她抛去了先前的忐忑不安,女孩娇软控诉着:“你这几天都躲着我,不和我一起用膳,晚上也不回去休息,跑去书房睡……我问过白芍姐姐她们,沂州现在局势都安稳下来了,公文权柄你也都交回府衙,她们还说你忙,分明是骗我!”
倒不是白芍骗人,只是地位不等,上位者随意说的一句敷衍话,旁人总会替她圆了细节周旋。
只是这女孩较真,非得从旁枝末节去揪一个答案,但托词终究是托词,先后的态度变化,不止她本人,就是旁人也能看出来。
关切和亲近的消弭,怎是一个忙字就能推脱过去的?想必她这几日态度的转变,让逢高踩低的人看在眼里,使女孩在府内无缘无故受了委屈。
萧佑銮想到这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本就是自己一腔空付的情思徒伤心神,何必要牵连这无辜的女孩。
她把女孩拉到一旁干净的水池旁,先洗净了手,再浸湿帕子给她轻轻擦拭脸颊。
“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忙着沂州赈济的事情,又有杂事扰乱心神,冷落了你。”
见女孩的脸擦净了,皮肤桃粉细腻,眼眶微红,碧翠含波,直勾勾地盯着她。萧佑銮强压下心头的悸动,移开了目光。
“以后不会了,我已考虑过,恰巧你在,便征询你的意见。过几日,等城外草棚搭建好了,难民安顿下来,我预备选个黄道吉日,选址设宴邀请沂州各官员大户。一来流民之灾已过,可摆流水盛宴安军民之心,二来……
阿狸,你若愿意的话,我便在宴上当众认你作义妹,自此昭告天下,从今往后,你便是淮南路摇光府的小姐,你意如何?”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就该当场答应啊!”
顾满用食指点着阿狸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殿下说,结义不是小事,叫我好好考虑一番的……”
顾满痛心疾首。
“那可是殿下要认你做妹妹啊!还考虑什么?你也不好好想想,先前在府里被人说酸话,不就是因为你半途入府,又是异族的身份被人看低吗?是,有殿下的爱护,半夏姐姐护着你,那起子人惹不到你,可这些日子殿下忙起来,排挤你的人还少了?
你若是成了殿下的义妹,就是整个淮南路的小半个主子,咱摇光城堂堂正正的小姐,身份贵重的皇室贵胄,一步登天了都!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要是殿下施恩给我这个机会,别说是认义妹,就是要我改名换姓过继过来,我爹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