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面子已经撕开,众人听了这话,探究揶揄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在陈同江脸上。
他咬牙暗恨,平日里就算知晓别人背地里瞧不起他靠女人上位,但还从没有真切感受过这般□□嘲弄的目光。
陈同江脸上青红交替,愤然开口:“蝗灾难民,守城援军,说得倒,这么闹一番,今年秋收必定大减,就算城不破,我看你们怎么遮掩空荡的库房!”
他看向上首的目光担忧中又带着恶意:“知府大人,今年的秋税转运,年底的上供银,你准备怎么跟朝廷交代?
届时交不上去,回头京师派人来查,府库的事一样遮不住。”
朝堂之上安坐的阁老重臣才不会管你收成如何,哪一年收归中枢的财赋比上一年少,当年的考绩就是下等。
若是少得多了,按这些年的循例,这一路州府所有官员在吏部的考绩都得玩完。
王庆礼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看起来并不担心。放下茶杯时,堂下担忧讨论的官员已重归安静。
他镇定平和,音调轻飘飘泛着阴冷。
“交代?弄出个大场面,把事情掩过去不就行了。”
怎么遮掩?
“京师援军到的时候,正巧暴民冲破城门烧杀抢掠,乱民猖狂放肆,抢夺烧毁了府库和粮仓,罪不容恕,合该镇压清算……
我们送来援的厢军一个大功劳,他们为我等作证库房尽毁于乱民……”
“至于陈帅司担心的另一点,”王庆礼眼皮抬起,目光阴狠,“有人偏要追根究底送咱们去死,正好一了百了,管他什么王孙贵胄,一场大火,烧它个干干净净。”
陈同江打了一个寒噤。
第16章
一行人策马从公主府后校场大门长驱直入,萧佑銮把缰绳递给马童,目光投向场内。
两名一并身穿白衣骑装的少女正骑着矮脚小马在场内奔走,旁边一个军士在旁护持。
“哎呀不行,这马一点都不听话,王叔,阿狸的马看起来比我这匹乖多了!”
女孩拉扯着缰绳,小马只是不理,温顺地跟在军士的马旁边,偶尔上前亲昵地蹭蹭母马的脖子。
军士笑道:“阿满小姐,你刚跟阿狸小姐换马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女孩扭头看去,阿狸抿着嘴笑,摸了摸身前小马柔顺的鬃毛,轻扯一下缰绳,小马乖顺地走过来与顾满并肩。
阿狸拍了拍顾满的肩膀,示意她照着军士教的姿势动作慢慢来。
顾满撅着嘴嚷嚷起来:“太难了,我学不会嘛!明明我也是照着王叔的要求做的,马儿就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