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口起伏,闭目平息愤怒。
俄顷,才冷声道:“而后呢?”
秦肆咽了一口唾沫,垂头道:“虞老将军独子杀了那守将,留下遗书,说虞家世代忠良,他杀了守将形同谋逆,有违家训,已是不忠不孝。再则老父征战沙场落得如此下场,他也心灰意冷,当晚便挥刀自尽了。”
公主沉默,只听他言说。
“虞家现今便只剩下老将军的儿媳和不满十岁的小孙儿,我们人手太少,做不了什么,只能护送母子俩先返回淮南。”
秦肆说到这里伏地拜道:“想必殿下已经知道荆湖两路叛乱的消息了,卑职请罪!”
“半月前暗巡与朝廷前后脚收到西境叛乱的消息,但彼时铜陵关有变,顾青山手里有殿下手令,卑职就想着,荆湖的叛军已有厢军去拦截,但北边铜陵关若是失守,之后中原门路大开,再无阻拦,便优先把人手调去了北边,只派了一人乔装去给殿下送讯。”
秦肆愧疚道:“其后铜陵关破了,北地人分了好几个部落南下,既要护着虞家母子俩,又要探查北边各部落动向,人手更紧,卑职便疏漏了这一头。直到十多天后见沂州还没有回信,这才察觉不对。遣人去调查发现,信报并未送达沂州,中途出了变故,那名暗巡死在了劫路盗匪手里。”
萧佑銮问:“虞家母子现今如何?”
“有顾青山等人护送,应无大碍。”
“牺牲的暗巡抚恤不可克扣,收敛尸骨一并送回淮南安葬。京师是中原腹地,信报周转中心,你此次铜陵关安排虽妥,但情报漏传,又考虑不当致使一名暗巡枉死,记大过一次,自去领罚。”
秦肆愧疚伏地:“是。”
“去把白芍叫来,你出府的时候小心,不要被人戳破行踪。”
秦肆退下,白芍和半夏很快带着一队侍者进来。
半夏见室内狼藉,慌忙上前查看,见公主周身完好无伤,这才松了一口气,命侍者收拾堂下残破的桌案杯盏。
萧佑銮看着侍者屏声息气悄然收拾忙活,目光寒冽冷然。
“让王隼盯着刑部,沂州罪官一行人不许有人捞出来!”
两人垂首屈膝应是。
“今日见三位阁老,他们避重就轻,半点不提战乱之事,只用大冬祭来吊着孤,意图让我安心在汴京住下,此事不合情理……”
前朝帝王好大喜功,喜欢登高封禅。
大周立国后,皇室先祖深感这种行为劳民伤财,便用四年一度的京师大冬祭代替。自此流传下来,大冬祭祭天祀祖,也算是帝王权威的象征。
现在阁老们话里话外的暗示,只差明说叫她在京城安心住着,今岁大冬祭就让她来主持。显是认定她权力欲旺盛,意图用此等莫大殊荣来诱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