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文一路向东,沿着店铺打听,但来往商贾旅人众多,铺主也没什么印象。
这时,十几个身穿同样浅蓝袍子的人手持长剑,匆匆往东郊而去。他们与沈修文擦身而过,步履轻浮,来去似风。
沈修文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身后有人叫道:“岳灵派的大师兄现了那贼人的踪迹!”
然后就听见街上一阵喧哗,纷纷有武林中人持剑往东郊追去。沈修文怔愣了一会儿,决定不去凑热闹,步调一转,往城北走去。
一路下来,该打听的都打听了,还是没有殷老爷和管事的下落。
沈修文不由皱了一下眉,心想:这没道理啊,要是殷老爷提前到了禹县城,就算没住在福友客栈,也会住在别处,这巴掌大的县城不可能半点儿消息也打探不到。
除非……殷老爷和管事刻意隐瞒下榻之处!或是他们根本就没在禹县城中!
这样的想法让沈修文浑身一颤,隐瞒下榻之处,是为何故?不由觉得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沈修文一边打听,一边不知不觉出了北城门。
城门外有一家面摊,沈修文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就在仅剩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要了一碗面。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就端上了桌。沈修文取来筷子正要下口,抬眼间瞥见隔壁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甚是奇怪。
他要了一碗面,却过了好一阵子也没动筷子,穿着一件粗布麻衫,衣袖上还有几处明显修补过的痕迹,可在沈修文看来,他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内敛之气,决计不是普通人。
过了一会儿,见那人付过钱往东边的树林中匆匆走去,沈修文也不吃面了,赶紧撂下两文铜钱,尾随在其身后。
那人步伐极快,身法敏捷,要不是沈修文练就了一身捉鬼收魂的道法,也是万不能跟得上的。但那人警觉性甚高,显然是个武林高手,沈修文不得不尾随在十丈开外,饶是这般远的距离,也未能逃过他的察觉。
只见那人身躯微微一顿,突然犹如金刚磐石般一动不动,沈修文慌乱之下屏住气息,躲在一棵新芽葱葱的大树后面。
半晌过后,他不动声色地伸出脖子往前探去,却惊觉这一大片青翠的山林中早就没了那人的踪影。
沈修文却不死心,来来回回在那林中细细查找踪迹,直到晚霞垂暮,傍晚将至,也未能查出个什么名堂。
正在愁苦之际,沈修文突然“啊”了一声,一拍脑门儿道:“我是来寻殷老爷的,管那戴斗笠的人作甚?”
沈修文摇摇头,抬头一看天都快要黑了,于是匆匆赶回福友客栈。而胖子和苗老三早就回去了,这会儿正杵在客栈门口四处张望。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冒出一句轻飘飘的声音,胖子和苗老三都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沈秀才不知何时消无声息的杵在了他们的后面。
刘大安拍拍胸口,似乎还没缓过劲儿来,苗浩然倒是沉稳多了,看着沈修文道:“殷老爷和管事已经前来会合了。”
“他们来了?”沈修文忍不住拔高了嗓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消失了好些天的殷老爷和管事突然就出现了,沈修文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刘大安连连点头,“我和老三回来的时候,殷老爷和管事就在客栈了。”
沈修文问:“那这些天他们都去哪儿了?”
苗老三一本斯文地说:“他们路经大奉县时被盗匪盯上,折了道,从汝宁府绕道而行,所以迟了几天。”
沈修文听后惊讶道:“他们怎么会被盗匪盯上?况且眼下盛世昌明,打家劫舍的盗匪大都在朝廷的感召之下转行做买卖了,怎么还会有这般猖獗的贼匪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目无王法,干这种强抢豪夺的事?”
苗老三忽然文雅稳重地笑道:“即便是繁华盛世,朝廷中那些自诩孤高的大臣们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何况是山中盗匪?总有那么一些个漏网之鱼罢!”
刘大安附和着一叠声道:“那是,那是,况且殷老爷随身携有一块价值连城的于阗瑰玉,是他那友人托付给清风阁阁主之物,却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那些贼匪就本性毕露,串合在一块儿盯上了他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