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虹夏的问题,祈雨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回想起这些知识,都是因为他曾经的叛逆才去了解的,这样才能在未来逃出家门的时候靠着钢琴只是混一个乐队的键盘手维持生计。
秋生的严厉要求和雪乃的控制欲让他每天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可突然在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却变得无比惆怅。
每当弹琴弹得手指头抽筋甚至流血,他都会跑到秋玲的房间狠狠躲上好久,秋玲始终就像是他的小太阳,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来都不会消失,体温也暖暖的,身子软的像是她做的棉花糕。
说到棉花糕,自从秋玲走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他曾以为秋玲就是他一辈子的绿洲。
可终究不过是海市蜃楼。
所幸现在,他身旁还有着没什么人在意,但对他来说却最为重要的甘露。
小时候他看过一本中文的典籍,似乎是在无聊的练琴生活中寻找一丝名为快乐的情绪,他和秋玲翻了好多翻译,终于是将那则典籍上的小故事翻译了出来。
那是一则名叫刻舟求剑的故事,祈雨曾经觉得这人真是傻,难道不知道剑掉到湖中央,只在刻下标记却已经靠岸的船下找是找不到的吗?
可现在他才明白,人站在岁月的河边,一遍一遍地下潜,靠着记忆的标记去找寻失去的东西,也不过是一场空梦,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和人一样。
沉溺于回忆,本就是刻舟求剑。
而那天晚上,一里让他明白,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拖累对方,正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孤独。
“祈雨?”一里将他唤回了现实,祈雨回过神来,眸子中带着洒脱:
“不算是,兴趣使然罢了。”
“哦——好厉害诶。”虹夏鼓着掌,“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歌呢桐原?”
“我不挑的,杂食。”祈雨开了个玩笑,指了指身旁紧张的一里,“不妨问问她喜欢什么,毕竟她才是你们乐队的吉他手啊。”
“好像也是呢。”
“啊……那个、我也不挑的,只要不触及到青春自卑就行。”
她面色阴沉,双目无神似乎化作了圈圈一般,头顶仿佛有枯叶飞过。
“解释一下啊。”祈雨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看过来,“青春自卑就是指那些用了大量夏天、蓝色的海洋、烟花、纯白等词,跟一里的校园生活毫无关系,被粉刷地闪闪发亮的曲子。”
“啊咧!”虹夏脸色一黑,这么可怕吗?
“每当我看到这些歌词就会很郁闷……但其实、其实那些歌词宣泄青春郁愤的乐队我就很喜欢。”
一里捂着脸:
“而且,一旦发现自己喜欢的乐队成员在上学时备受大家喜欢,我就会立刻觉得对方很遥远。”
“那个那个,拜托,别躲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啊!”虹夏叫了好几声波奇对方都没反应,不由有些为难起来,“乐队成员就是要共进退嘛……”
“毕竟是纽带乐队!”凉刚刚一直咬着吸管发呆,祈雨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听进去了一句话。
看到虹夏投来那“江湖救急”的眼神,祈雨叹了口气,一个手刀劈在一里的脑袋上,对方“哎哟”一声,总算是回过神来,捂着脑袋瓜子来回摸摸,担心自己被打傻了。
“那就继续,我来吧。”祈雨拿起骰子,往上一投,蹦极字样摇摇晃晃地,一里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蹦极,喜欢。”凉开口道,骰子就像是固定了一般,瞬间停住,停在了蹦极的那一面上。
一里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这个话题不讨论,祈雨接着投吧……”虹夏擦着冷汗,打起了圆场。
一里顿时眉开眼笑:“虹夏真是跟母亲一样体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