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一点都不可爱,哪怕他给了我太多兜兜转转跌跌撞撞的坏回忆,可是我很分裂的,我一边恨他,又无法真正放下他。我想和他两败俱伤,又怕玉石俱焚的时候他为了我这片瓦,保不了一个玉全。
所以我只想破坏他的婚礼,借用他的婚礼打击吕家,然后像一阵烟灰一样在他的生活里面烟消云散。
甚至在半夜失眠的时候,我想着我就此高傲地消失掉,然后留下他,他或者还有些少爱我,他或者还有些少的遗憾,这样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对于他这样的恶语相向,我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我一边假装优雅地倒酒,却越倒越心慌,越倒越乱,那个长长的高脚杯很快被我倒了满满一杯,另外一个还被我不慎碰到摔落在地上。
关宇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拿过我手里面的酒瓶,重重地按在桌子上,然后盯着我,冷冷地说:“你到底想干嘛?叶秋葵?我不喝酒,说完事我就走。”
我两手空空,只好把眼光的焦点停留在地面支离破碎的杯子残骸上,咬了咬唇,才慢腾腾地说:“我提前来庆祝你新婚快乐,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给你来一场结婚之前的狂欢。”
关宇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唇相讥:“叶秋葵,真的越来越牛气了,你这样的人,居然都懂得背着男朋友约前度男朋友出来开。房了?你来找我,郭蒙知道吗?”
“前度男朋友?在我的字典里面,我一直都以为你是我的前度雇主。”说完,我飞快地端起桌子上那满满的一杯酒,豪气地和自己干杯,喝完了。
然后把杯子狠狠扣在桌子上,对着关宇继续说:“还有,我再怎么牛气,也是跟你学的。你不是一直都有女朋友吗?还不是背着她对我各种表白,甚至把送我戒指。关宇,你以为戒指是那么容易送的吗?代表着承诺懂不懂?当然,或者你觉得送个戒指就跟放个屁一样,那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认了。今天我不是过来和你生气的,我知道吕澄怀孕了,她是天坤的太子女,吕正科大概很快就催你们结婚了。而我怕去你的婚礼现场,会忍不住捣乱,就提前过来给你庆祝一下。”
关宇忽然俯身下去,一下子把蜡烛给吹灭了,然后飞快地去关灯,关完灯之后一把拽过我,淡淡说了一句:“我喜欢用别的方式来庆祝,喝酒什么的过时了。还不如来一场身体的摩擦已经靠谱。”
他只是说说而已,他确实没想对我怎么样。
黑暗中,他穿戴整齐,把我按在床上,四目相对,我看到他黑暗的眼眸里面生生不息的痛与恨交织。
他说:“叶秋葵,你这个蠢蛋,怎么就那么喜欢不按理出牌呢?我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而我却淡淡回应:“随便你怎么办。不管你爱或者不爱我,过了今晚之后,我们分道扬镳,相忘江湖,互不相欠。”
很快,我的脸上有冰凉的眼泪,那不是我的,而是他的。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掉眼泪。
仅仅小小的一滴,无迹可寻。
他很快翻身下来,拉起我,扶着我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吗?商场是很复杂的,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商业联婚,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可以和她结婚,也是可以和她离婚的,你就那么急吗?”
“那么吕澄呢?你怀孕了,你打算怎么样?让她赶紧打掉儿子,好为了你们还没结合就准备离的婚姻造势?关宇,没人结婚是奔着离婚去的,你给我的印象没那么不靠谱。”
这翻话,似乎成了关宇的软肋,他颓然松开手,沉默不语。
我笑了,笑得像一个刚刚被关进神经病医院护士还暂时来不及拿药给我吃的疯子。
是的,我就是一个疯子。
哪怕我找了一大堆的借口蒙骗郭蒙跑了出来,哪怕我在见到他之前有千万种的设想,哪怕我无数次告诉我自己说:“叶秋葵,你他妈的就是要牛气一点,你没了他,照样能活的好好的,你没了他,明天的太阳在你的眼里也不会缺胳膊断腿的。”
可是我也会小心翼翼地期待,我还在期待他说:“叶秋葵,算了,我们都不要再执念了。我收网了,我不想和任何人斗了,利益,报复,算计,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但是现实却是,关宇,你就这样颓然地松开了手。
或者,你早已经在和吕澄的假戏中,演技爆发,入戏太深,出戏太难。
而她确实比我好,至少人前人后大方得体举止优雅,从容淡定倾城倾国。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需要这份爱情。
可是我不是圣人,我无法就此笑笑离开,把祝福留在心里面。
面对爱情,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事儿精,我喜欢闹腾,喜欢纠结,喜欢揪心的互相伤害,不过是想借此来确定我是不是在在你的心中,有着一个不可能动摇的位置。
而今天,我终于知道,爱得死去活来,有时候真的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我觉得你不可离开,又或者需要剜下我的心肝才能决意离开,而对于你而言,不过是一场纠结的权衡利弊。
嗯,所以当你关宇再一次用手覆上我的脸庞的时候,当你再一次说叶秋葵,我真的爱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的时候,我笑了。
笑得不屑。
我淡淡说:“爱我吗?爱我就给我婚姻。现在就回去和吕澄分手,娶我,带我走,别再斗下去。我们不过是半斤八两,早已经伤痕累累,又何必再添新伤?”
这番话,把关宇再一次狠狠地击倒。他又陷入了沉默中。
我继续说:“如果不能给我婚姻,那就别谈那么多狗屁的我爱你你爱我。爱就是要两个人堂堂正正地在一起,而不是让我成为你身后无法见光的女人。”
黯淡的光线下,关宇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他的沉默以对,我终于心如死灰。
别过脸去冷冷说了一句:“谢谢你今天过来,你现在可以走,也可以天亮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