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开阳二十四年,元宵。
&esp;&esp;月华如水一般静静地流淌在室内,男子妖魅的面容在光暗交错中恍如精怪,而那双金色的眼眸则在这个夜晚不断地将王曦妩缠绕,使她整晚都仿佛沉溺在那一个古怪的梦境中。在梦境中,有撩人的男子、牵扯的暧昧,更多却是飞溅的血肉以及熊熊燃烧的火光,那种要沉沦又挣扎不得的感觉让她即便是在梦中都睡不安稳,以至于她在翌日清晨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大汗。
&esp;&esp;有些恍惚的视线扫过整间屋子,床头不知何时点上了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明明灭灭,映照得整间内室都空荡荡的。她的床榻边则是趴了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沉檀的样子,许是睡得太沉,沉檀甚至没有察觉到王曦妩的醒来。
&esp;&esp;呆坐了片刻,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混沌的脑海也开始清醒,昨晚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王曦妩脑海中闪过,想到什么的她骤然一惊,燕寒空呢?!
&esp;&esp;目光再次飞快地扫过整间屋子,内室本就不大,除了她睡觉的床榻、梳妆台、藤木躺椅以及一个摆放常穿衣物的柜子之外,也就没什么东西了,而此时内室中除了她和沉檀之外,根本就看不到其余的人影。昨晚打开的窗子也是严严实实的合着,就连她特意摆在床头的两瓶伤药和剪子纱布之类的东西也都还在,似乎根本不曾动过的样子。
&esp;&esp;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她在做梦?
&esp;&esp;狐疑地想着,可转眼间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
&esp;&esp;不可能!她清楚的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连男子腰间上隐约露出的纹身都记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朵血红色燃烧的火焰,绽放开犹如莲花般的形状,纹身不大,大约只有她的巴掌大小,却极为精致、栩栩如生。
&esp;&esp;倘若是梦境的话她不可能梦到这些和她的生活浑然不相干的东西,甚至梦到这样妖魅的一个男子在调戏自己。她还记得当时男子说了那番话后她转身就逃的情境,然后听到男子清寒磁性的声音。
&esp;&esp;“记住我的名字,燕寒空。”
&esp;&esp;或许是以为一个孩子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男子并没有对王曦妩隐瞒自己的名字,可他却不知,王曦妩恰恰是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的人。
&esp;&esp;燕寒空,燕寒空,虽然不是真名,但和真名也差不多了。
&esp;&esp;想到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王曦妩在瞬间就把昨晚发生在朱雀大街上的那桩暴力袭杀案件其中的关键给想通了,可想通了之后她却又不由得疑惑起来,前世的父亲又在这场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esp;&esp;想不通的王曦妩决定暂时不去想了,顺其自然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准备掀起被角的时候却把沉檀给惊醒了。
&esp;&esp;揉了揉睡眼的沉檀赶紧的起来扶住她,“姑娘,您昨儿才伤了脚,现在还是不要下来了。”而等她察觉入手处竟是一片而姑娘的额头也都隐有汗水的时候,不由得惊道:“怎么出了这些冷汗?姑娘可是又做恶梦了?!”
&esp;&esp;经历过前段时间她因做噩梦而高烧昏迷的情形后,随园中的诸人都特别担心姑娘又做噩梦,尤其是沉檀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以至于注意到这点的沉檀顿时脸色大变。
&esp;&esp;“我没事。”摇了摇头,王曦妩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问道:“沉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esp;&esp;“大概是四更天的时候吧。”想了想沉檀答道:“我怕姑娘晚上起夜,所以就进来了。”
&esp;&esp;“那你进来的时候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吗?”佯作自然的样子问道。
&esp;&esp;听她这样问,沉檀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不正常的啊。”
&esp;&esp;暗自舒了口气,看来那些东西都是燕寒空收拾的吧!他也真是让人佩服,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力气做这些事情,之前王曦妩都很担心他是怎么进来的呢。
&esp;&esp;不过想到燕寒空,王曦妩的眉头就又皱了起来,他这样神出鬼没的,还拖着一个伤残的身子,现在又能跑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