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说:“这段时间我也见了不少来还原的施主,他们要么是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要么是前呼后拥得大声招呼,至于你,两头都没有。”
却涟漪一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没想到自己被看得这么透。
她讪讪地摊手:“其实,还有另一件惆怅事压着我。”
手艺人:“也与菩萨有关?”
他咬重了那两个字,生怕这个小姑娘听不出来话中的若有所指。
往日拿刻刀的手很是粗糙,手指、掌心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因意外而落下的刀痕,但手背格外光洁平整,甚至能看出几分病态的白。
风似刀子般侵过,剐蹭在他的各色疤痕上,不疼,反而有些痒。
却涟漪答得很快,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关系可大了。”
看着她特意比出来的手势,手艺人忍俊不禁,开始在脑中勾画那位素未谋面的“菩萨”。
得是多珺璟如晔,雯华若锦的菩萨,才会引起这般祸水事儿。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也顾不上跟却涟漪说一声,他急匆匆跑到小房间里,从堆积了几层灰的老旧柜子里翻出来了一只铁皮箱子。
虽然是特制的铁皮,但从外表的磨损来看,少说也得从那里放了三四年,指不定还被吃素的老鼠啃过。
拿出一张汗巾,利落地把铁皮箱子上四面八方的灰尘擦干净,在倾洒于房间内的光柱中,不计其数的小绒毛翩翩起舞。
抱着小箱子走出来,他腾出手,打开最中间的莲花铜扣,招呼却涟漪过来瞧。
却涟漪素来就是个爱热闹的,踩着小步子探头看,发现里面是一盏琉璃花灯。
手艺人苦笑着说:“这是几年前我的一位故友送的,说可祈求姻缘顺遂,我这辈子注定与那二字无关,干脆便赠予你罢。”
盯着她震愕的表情,手艺人扬眉:“希望我们下次再见,你能让我见见你的菩萨。”
却涟漪连连后退,双手架在胸前,满是抗拒:“这怎么行,这是你的故友交给你的,是属于你的东西。”
手艺人摇摇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会永远属于一个人,就算退一万步按你说的,它是我的,那我现在把它送给你难道还有违常理?”
无法反驳的却涟漪眨巴了眼睛,双脚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给你你就拿着!”
看她没有动作,手艺人不耐烦地把铁皮箱子往她怀里一推。
叉起腰干脆摆出来一副野蛮架势,活脱脱像个佛祖座下的暴脾气铜人金刚。
手指不自觉弹了下,指腹触及那块硬糙的铁皮,心里涌上来一股难言的酸涩。
连才见第二次的人都对她这么好,果然是姓沈的不识货!跟个捂不热的大冰块子似的。
手艺人见她也不哭了,性子立马就倦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