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作跑堂打扮的男子一注意到衣着光鲜的秦以清,就掉头进了通往酒楼后院的帘子,很快,男子出现在隔壁的杂货铺里。
“薛老板,你说的那人已经到了。”跑堂伙计凑到柜台后满脸慵懒的男子耳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低声道。
那男子睁开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精光四溢,他不紧不慢道:“不急,神女可不是那么轻易能见到的,让她等着。”
跑堂伙计应了声,转身又从杂货铺的暗门回了天香楼里。
人一走,柜台后的男子一扫方才的慵懒,嗤道:“仅做这么些无关紧要的事,若不是看在圣水的份上,鬼搭理你。”
说罢,男子招过店里打杂的伙计,吩咐道:“去前面看看,小姐来了没有。”
伙计躬身应了,忙转出去店门口查看。
一直到临近午时,秦以清才见到了白衣如雪的神女。
一如四年前她第一次见到神女,那样飘然出尘,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在她面前,神女从不蒙面,也正如传言所说,神女每次出现的样貌都不相同。
这一次,是正值豆蔻的十一二岁少女。
尽管面容不同,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眼前面容平凡的人就是神女,是她信从的神。
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她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白衣出尘的女子轻柔一笑,抬手制止了她即将出口的话,低声道:“此处不便说话。”
秦以清一怔,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处境,想到自己差点在人前暴露了神女的身份,她忙敛首谢罪道:“信女一时欣喜,才致失态,还望神女宽恕。”
“无碍。”神女含笑轻摇臻首,灵动的双眸包容而慈悲,让秦以清无比动容。
“神女这边请。”未免自己再次失态,给神女留下不好的印象,秦以清收敛心神,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方便话说,她早已在二楼订好僻静的雅间。
她恭敬地低着头,因此没有看到神女眼底高高在上的轻视与不屑。
低低应了一声,神女,应该说是安若娴才对,在秦以清敬仰的目光下,踏上了楼梯。
假装不经意地拂过脸上的人皮面具,安若娴在心中冷哼。
若不是秦以清在信中提到的事情太过紧急,她又不放心让其他人假扮神女赴约,她是不会大费周折地亲自假扮神女过来赴约的,要知道母亲难得约了她今日出游。
怪只怪秦以清太蠢,没有她的指点就一事无成。
好在演戏对她来说不过小菜一碟,加上神女的身份带给她的感觉不错,总算让她心里舒坦一些。
进了雅间,安若娴兀自坐下,秦以清殷勤地忙前忙后,替她斟茶倒水。
看到以往在自己面前总是无意间拿乔摆架子的秦以清如此卑躬屈膝,安若娴心底涌起阵阵快意,优越感几乎爆棚。
然而她现在是神女,是善良慈悲的神,她会怜爱体贴她的信众。
抬手拦住忙碌的秦以清,安若娴淡淡笑道:“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秦以清情绪激越,神女的温柔和善让她微红了双颊,小心翼翼地在对面坐下。
忍着笑,安若娴故作圣洁淡然地问:“你在信中提到的,你心仪之人迫于流言,可能要迎娶其他女子为妻的事,可属实?”
想起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秦以清当即从见到神女的激动中回过神,她潸然泪下,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如何神圣不可侵犯了,她一把握住神女的手,匍匐到神女脚下,啜泣着哀求道:“求神女救赎,信女实在不想失去心爱之人。”
她满是信任依赖地仰望着圣洁的神女,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神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