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来应该已经猜到了这次观圣卷的目的。”木南山与李子冀并肩站在栅栏前,望着山野外遍布的不知名野花,六七月份的时间,正是这些野花开放的最美好最漂亮的时候。
山野小院上空悬着一轮冷清清的上弦月,李子冀的朋友们今晚刚刚在这里吃完了一顿火锅。
的确,能够在今晚来到这间小院子里面的,岂非都称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崔文若与佛子相对而坐,一直在交谈,如他们这样的人相互之间要说的话有很多,崔文若在外面亲眼看见了佛子身化六道轮回的壮举。
佛子也听说过崔文若弃势三年强行去长安城下一盘棋,以及从墓林当中走出来的故事,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他们也都是愿意为了某些信仰而付出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或可用知己二字来形容,而知己之间的话必然是很多的。
穆小宁根本没有来,或者说他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因为他已经走了两百年的路,他已经不想再走路了,哪怕只是从门口到院子喝上几口酒。
崔玉言也没有喝醉,因为东方木压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喝醉,酒的确是好东西,但喝醉之后就变得不太好。
墨影刚刚才在观圣卷中败给了君上,现在正是谁也不想触霉头的时候,哪怕自己是师叔一辈也不想,所以东方木绝对不会让崔玉言喝醉。
只要崔玉言不醉,那么自己也不会醉。
只要自己不喝醉,就不会说出杀墨影那句昏了头的话。
只是唯一的遗憾是如此一来就没办法再分出心神去作出几篇惊世骇俗的文章来,东方木无奈的饮了一杯酒,无奈的看着一旁同样无奈的崔玉言。
今晚本该是一场才情碰撞的文会的,明明是一场才情碰撞的文会的,可现在却连一首像样的诗作都没有。
唐小风在和周郎童坐在一起,大多数时候都是周郎童骄傲而又嫌弃的炫耀着自己的学识,随口便吐出一句唐小风听不懂的话语,文绉绉的让人云里雾里,好似十分了不起的样子。
唐小风并没有在听,他只是感觉有些难受,因为他知道观圣卷结束后自己大概率就要离开公子了。
从鱼龙镇到儒山这一路来,公子虽然未曾教导自己修行,但却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你这人怎么心不在焉的?”周郎童皱眉看着他,觉得实在丢人,没文化也就罢了,偏偏还不愿意听有文化的人说话。
夜风吹过,唐小风摇了摇头:“因为相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周郎童现在才十岁,但他已经懂得了世上很多事情,无论从哪里看相聚都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比如今晚,在这山野小院的人就没有不开心的人,哪怕是一直苦恼做不出诗的东方木嘴角也始终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聚在一起,岂非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相聚算什么痛苦,离别才是痛苦。”周郎童冷哼一声,觉得唐小风应该留在儒山好好读读书才行。
唐小风神情黯然:“若是没有相聚,何谈离别呢?”
周郎童怔了怔,然后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站起身子走到了唐小风的面前:“原来你一点也不傻。”
唐小风笑着道:“公子说过,只有傻子才会认为别人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