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矛盾,”陆长留低声道,“太子若是不喜欢宫女,为何不叫个小太监睡在外阁?”
白璧成没有回答,心下却明白,有宸贵妃在侧,太子只怕睡觉都要睁只眼。太监净身后仍有男子的力气,若是被收买了夜半行刺,太子防不胜防,但留个宫女在内就不一样,危急之时,太子总能制住一个女子!
第93章隐秘之心
第二个被带上来的是宫女燕语,她显然吓得不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牢役让她起来说话,燕语却站不起来,好像跪伏于地对她来说更安全。
白璧成瞧她可怜,放柔声调道:“你把头抬起来。”
燕语抖着身子抬起头,她看不清楚白璧成,只能看见昏暗处的大案后面坐着人,但白璧成却清楚地看见她。燕语并不漂亮,瘦弱黑黄,而且神情畏缩,像是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
“在外阁值夜的宫女只有你吗?”
“还有眉音,她与奴婢换着值夜。”
“只有两个人。你们负责寝殿值夜有几年了?”
“奴婢初到麟趾宫是伺候茶水,之后被拨去值夜,算来有三年了。”
三年,两个人值班,燕语有一半时间睡在外阁。
“太子夜里要茶水多吗?”
“不多,除非……”
说到“除非”,燕语惊慌地打住了,隔这么远,白璧成居然感觉到燕语散发出来的绝望与恐惧。
他等了等,款声问:“除非什么?”
燕语不说话。
“燕语,这是大理寺的内监刑堂。”白璧成温声提醒,“我不想对你动刑,但这案子我破不了,就要换个人来破,到那时候他们会打到你开口的。”
燕语抖得却发厉害了,好久才勉强道:“除,除非是,是太子夜,夜里看折子。”
太子夜里看折子,多要茶水也是应该,为何将她吓得这样?白璧成心怀狐疑,又问:“事发当晚,太子有没有要过茶水?”
“没有,那一整晚都没叫过奴婢。”
“那么,有没有谁夜里进过太子寝殿?太子就寝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奴婢值夜并不敢睡,每一刻都听着动静了,只在子时刚过时,赵公公进来瞧了瞧,见太子安睡便走了,之后再没人进过寝殿,直到将近卯时,卜瓶进来唤醒太子。”
“卜瓶是寅时六刻进殿的吗?”
白璧成问出这句话,感觉到燕语重新紧张起来,她再度跪伏在地,声音弱不可闻:“具体时辰几何,奴婢不,不记得了。”
“你啊,”白璧成叹道,“你刚刚还说一整晚都不敢睡,每一刻都听着动静!”
“燕语,侯爷心善不想为难你,你心下要有数。”陆长留皱眉道,“说话如此道三不着两,放在宫人院早已打残了你!”
“毒杀太子的事若与你无关,就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白璧成接上话道,“你藏着掖着,只叫人疑心投毒是你做的!毕竟你一整夜都在寝殿,又有递茶送水的便利!”
“不!不是奴婢!”燕语吓得哭起来,“奴婢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投毒戕害殿下!奴婢不敢说,实在是,是……”
“是什么?”
“卜瓶并不是寅时七刻进殿的,他早来了一些。”燕语哭道,“寅时六刻之后,他就来了。”
“他每次值更都会早来吗?还是只有这次早来?”
“每次都早,有时寅时正刻就会来,那天来得算是晚了。”燕语哽咽说,“是,是太子要他早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