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那说话的时候,其他两个都戴着耳机,装作听不见,男人就有些不乐意,指着我:“我说话你听没听见啊?”
我赶紧点了点头,生怕他们生气以后得关系太僵不好相处:“听见了。”
“那你给我重复一遍,我看看还缺什么没说。”
“你的床铺不能坐,你的衣柜不能开,你的杯子不能碰,你的……”
我开始回忆着刚才他说的话,刚才我也走神了,还有一些没想起来,好在我还没说完他就摆了摆手。
“行了,就这样吧,剩下的等以后想起来再说!”
这使得我幸免于难,逃过一劫,这几天,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一个劲的退让,我希望我的宽容能换来他们的好感,哪怕是一点,一丝,都行。
但是好像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每天什么事都让我做,想吃泡面了让我下去买,想抽烟了让我下去买,好在每次给的钱都是够数的,晚上的热水也是让我打,每晚我都要拎着全寝室的水壶去水房排队,然后回来再用凉水把他们的洗脚水兑好。
等他们洗完了,我再把洗脚水一盆盆的倒掉,洗袜子的时候捎带着把他们的洗了,我他么成了全职保姆了。
不过有时候也是能换来报酬的,他们都是有钱人,哪天晚上不买两大包零食都睡不着觉,吃不完的时候也会往我床上扔。
渐渐的,我还出名了,谁都知道四楼有个寝室的瘦小子是全职保姆,一个人能拎四壶水,爬楼梯还特别快。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不是爬的快,我只是自卑,我想快点走,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么受欺负。
后来经常晚上放学的时候,我们楼层都围满了人,每当我拎着四壶水,低着头跟他们说,让我过去一下的时候。
都会有很多人小声低估:“他就是那个全职保姆啊?”
“好像是,你看他那么瘦那么黑,能一个人拎四壶水!”
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承受这些,承受这个嘲讽,我没有办法,我没有他们那优越的条件,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自己。
后来军训的服装发下来了,我们开始进行大学的军训,教官是一个不算高但身体很结实的人,给人一种他站在原地,就有一种捍卫不动的气势。
顶着酷热,毒辣,的太阳,教官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很多家庭优越的人都在抱怨:“我去,这三九天,让我们穿这大粗布暴晒?”
“就是的,我今早擦了两瓶防晒霜都没用!”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我只是说这衣服布料挺好的,穿不坏,能穿好几年呢,不过我那个时候也是汗水哗哗的流。
而经过暴晒,原本就挺黑的我,更黑了。
当教官把目光放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我好像感觉到他突然笑了,朝着我走过来。
我也真是服了,我躺着也中枪?我貌似没怎么违反纪律吧?他说不让动,流这么多汗我都没说擦一下。
教官强忍着笑意,走到我面前,突然来了一句:“哎呦我的妈,你小子以前是不是挖煤的?他么比我还黑!”
此话一出,整个方队的人都轰然爆笑,有的直接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笑,看那样,估计都能笑抽过去。
教官也是有些过分,拍了拍我的肩膀:“行,你小子有前途,我看好你!”
说完,教官突然板着脸,朝着大家吼道:“行了,都别笑了,给我憋回去,继续军姿,一小时!”
那时候,我真的觉得全世界都在玩我,真恨不得地面有个缝能让我钻进去,原本温度就热,被教官那么一说,我的脸红的不像样子,红的发烫,又黑又红的脸让我根本抬不起头来。
我只感觉头脑发热,原本可以咬牙坚持的动力也没了,教官让向左右转的时候,我感觉前后的人在一个劲的看我,教官让前后转的时候,我感觉左右的人又在趁机瞄我。
有的实在忍不住,甚至出了声,笑是会传染的,大家都在忍着,一个笑,其他人都忍不住了,突然又是轰然大笑,教官瞪了第一个笑的人一眼,让他去一边俯卧撑,警告着谁要是再笑就罚站一天。
罚他们有什么用,我的自尊心已经被践踏的遍体鳞伤,黑是我的错?丑是我的错?其实按理说不应该啊,我妈长得挺漂亮的,那我爸得长成啥样啊,能把我生这么丑。
不过再想想,我爸和大伯是亲兄弟,大伯也是十分有气派的,既然是亲兄弟,那我爸也不能差了吧?
那为什么我长这么丑?难道我不是亲生的?